第11章 我曾因一人至善,而大爱人间

是废物。

小道士却固执的立在他面前，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孟长枝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无数妖力汇聚至剑锋，他不想伤人性命，故而朝着小道士臂膀而去。

小道士使出防御法器，似是不想与他动手，不断地闪避着他的攻击。

“你杀了他有什么用，你妹妹也不能活过来，你因此还要染上因果，对你修行无益不说，若被其他道友发现，定不会如我这般好说话。”

孟长枝不言，一味向小道士攻去。

“还有你妹妹的孩子……”

孟长枝突然发力，剑锋的妖力全部汇聚至剑尖，他身形快出残影，一瞬间移动到小道士身后。

小道士躲闪不及忙运起防御法器和灵力罩，双手交叉在身前准备扛过。

哪知孟长枝这一击用了近八成妖力，小道士看着防御法器出现裂纹并且逐渐扩散，他接着孟长枝的剑意将力向右侧卸去。

剑尖擦着小道士胳膊向下而过，在小道士小臂上留下一条小伤口，微微渗着血。

突然一道一道雷朝着孟长枝的方向急速而下，直直的劈在他身上。直将他劈的急剧坠落，砸到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小道士愣了一下，随即跟着落到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孟长枝挣扎起身，他将剑半插入地下，接着剑发力艰难的站起。

想张口说话却先吐了口血，他嘴角挂着血艰难张口，“我曾因一人至善，而大爱人间。”

“我曾向苍天起誓，所修之术，永不伤人。”

小道士闻言震惊了，大多数妖在人间游荡都是为了吸食人类精气，他从未想过竟会有妖怪会立下天道誓言永不伤人。

孟长枝声嘶力竭的朝小道士吼：“你们修道之人最是伪善！”

“你们张口闭口保护弱小，那我妹妹呢？你们为什么没人保护她？为什么啊？”

“我们不能沾染过多人的因果，我算过，江无言上一世是医者，两百年前西州的瘟疫横行，那一世他救了很多人，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小道士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

“因果，又是因果，呵呵呵…”

“那我问你，你的志向为何？”

“你修的道所指为何？”

“自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小道士坦然答道。

“好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为的就是不沾染因果？所以看人被磋磨致死？”

“为的就是前世的福泽要带到今世？”

“可笑，真是可笑，前世造福，今生却造孽，前世没受到他的福，今生却要受他的苦。”

孟长枝带血脸笑的疯狂，“如若此为道，那不修也罢。”

小道士看着眼前疯狂的人，他突然也不明白自己修的道到底为何。

眼睁睁看着人被磋磨致死而无动于衷是道吗？

无法分清两世纠纷福祸而至无辜死亡是道吗？

他明明早就看出江少夫人腹中胎儿有问题，却因为不想沾染因果而迟迟未动手。

他明明可以让那婴儿健康出世却因为江无言命中无子而选择忽略那些怨气。

什么是道，他乱了，修命道看出别人命运又如何，能算到前世今生又如何，他还是无动于衷，他什么都没做，却又感觉那些都死在他手上。

他看着眼前颤抖的双手，那双算尽天下人命运的双手，那双往日拔剑都觉得轻盈的双手，此刻却无比沉重。

小道士向身后踉跄两步，颓然的对孟长枝说，“你不必让自己手上染血，江无言阳寿已尽，已然不过月余。”

他又看了看躲在大树后抱着孩子的阿灿，“你还要活着，那孩子，或许还有救。你若杀人，天道誓言生效，你必定会死，那是你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

“我要去看一眼我妹妹。”孟长枝收起剑，向阿灿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灿犹豫了片刻，一想这是少夫人哥哥也就没什么怕的了，于是抱着孩子走过来，“孟公子。”

“我们走。”孟长枝缓缓往江府走去。

阿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他。

小道士看着孟长枝的后背突然说了句，“世俗的眼光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你现在的伤势使不出妖力隐身，你若不想你妹妹沦为后人笑谈，就偷偷看一眼吧。”

孟长枝闻言脚步一顿，继而换了个方向，朝东街走向那条最繁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