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己之身,渡尔之怨
江家把小春的葬礼办的异常隆重,那天送葬的队伍拉的好长好长,黄色的纸钱飘满了整个镇子。不知情者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声,情深义重。
雪花钻进了雨水的缝隙中被带了下来,纷纷扬扬如鹅毛般飘然落下,就如那年他躺在桃花树下落下的花雨一般,那个明媚的少女又在责怪他,
“孟大哥,你又喝酒了。”
“我要去告诉我爹。”
“逗你的哈哈。”
“孟大哥我们还能见面吗?”
“骗人是小狗。”
孟长枝站在人群里看着送葬的队伍,低声呢喃,“哥哥食言了,哥哥是小狗。”
下葬时谁也没有看见小春白净的手腕上多了个白玉镯子。
他给小春的孩子取名为玄都,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小道士叫姜扰,他说胎里带来的怨气深入骨髓,几乎无法剥离开来,他给了孟长枝可以压制怨气的灵符和丹药,答应回宗门寻找可以剥离怨气方法,于是他每年往返于修真和凡人界。
送别了姜扰,他带着玄都和阿灿接上来伯二老回了桃林村,也是从那天开始孟长枝发现玄都在哪儿,哪里就下雪,立冬之日起下,立夏之日起停,倒也成了光相城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后来他在城里开了间食肆,阿灿就在食肆做起了小二。等收入逐渐可观,他将玄都和二老也接来了城里。
就这样周而复始过了十几年,二老相继离世,如今只剩下玄都和阿灿。
……
“世事无常。”祈愿听完叹道。
“按理说有灵符和丹药压制,他不应该这么暴躁吧?”祈愿疑惑的问。
“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姜扰没来,往年都是初春过来的。”孟长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姜扰给过他一个令牌,说有事通过这个可以传音给他,他今年初春的时候就传过音,没得到回应,后来又传了五六次,依旧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
“话说你跟小春一家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这身红衣骚里骚气的样子吗?”祈愿好奇的问。
“有问题吗?”孟长枝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春助你成道,你当初就没对她生过一点心思吗?”
不等孟长枝答话,祈愿手一伸挡在他面门之前又说:“不用解释,我知道她只是你的妹妹。”
孟长枝动了动嘴,他根本没想解释好吗?
他本意是护小春走完此生,谁知因自己疏忽导致如此结局,如果他要是早点去就好了,早点去小春就能陪着玄都长大了。
如今为小春爹娘送了终,又养大了玄都,如果能将玄都治好,那他与小春的缘也就到此就结束了。
“那你……”
祈愿本还欲问,但此时经过千辛万苦挣脱绑着它的绳子的十文朝着她怒气冲冲的吼,“祈愿!你太恶毒了!竟然捆我嘴。”
当然祈愿也不示弱,插着腰,略带威胁的语气脱口而出,“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不救了,正巧我也想看看那种子是怎么从你身体里长出来的。”
听到她的话,十文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耷拉着脑袋乖乖巧巧的找了个角落自己思过去了。
“哼!”看到蔫了十文祈愿很是满意,扭过脑袋对孟长枝说,“给姜扰传音让他不用来了,有我在用不着他。”
祈愿站起身走到玄都身旁站定,伸出手覆上他的面门。
灵力不断涌入玄都体内,祈愿仿佛听到了那些怨气的哀嚎,悲戚的,愁怨的,不安的,爱的恨得,各种情绪交杂其中,“你们的声音我听到了。”
她的灵力开始回流,引导着那些怨气缓慢的移动着,慢慢朝她体内汇聚。
压抑的黑色逐渐蔓延上祈愿的手指,紧接着是小臂,肩膀,面庞,眼睛。
十文好似感受到什么,突然扭头看向她,“祈愿,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她微微翘起嘴角,手上动作未停,“你不是嚷嚷着让我救你吗。”
“那也不是这样救啊,你的寒症会压不住的,快停下。”十文嘶吼无用,却听得她清脆的且坚定声音响起:
“今日,我以己之身,渡尔之怨,望尔能安心,重现人间。”
玄都已然恢复,祈愿终于垂下手,怨气从她身体里逐渐向上空汇聚,在她头顶形成一团黑雾。
祈愿发黑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等到指尖最后一点黑色褪完,她举起手轻轻抚了抚头顶的黑雾团。
穿堂风过,轻轻吹散了她们。
祈愿无言,她回忆着刚刚黑雾团传过来的记忆,那些画面,淫乱,血腥。一个个如花一般俏丽的姑娘,都折在江无言手下。
阿灿知道的并不多,甚至有些传言出现了偏颇,江无言的第一任夫人,是被他亲手打死的。后来他经常以殴打女人为乐,甚至逐渐爱上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