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兰汀的心悬起来，她出了事情，那小孙女还在商场等她吗？她知道吗？她年龄多大……

她蹭地站起身，跟宋胥舟说了前因后果，或许是多此一举，可兰汀想要去商场确认一下。

“我们在等学长的期间，顺便问一下，可以吗？”

兰汀试探着问他，她记得老人的包上挂着一个卡通人偶，像是孙女让她挂起来的挂件。那是这家商场长期的儿童福利活动，在几家指定店铺完成“闯关”，就可以获得对应的玩偶。

兰汀按照记忆跟他说了后，简单和宋胥舟做了区域分工，便向着商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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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汀在商场西侧的店铺询问了一圈，咖啡馆，海洋球场，积木乐园等等，都没有等待家长领走的小孩子。

她看手机，才发现里面的信号不佳，于是又顺着东侧宋胥舟的路线，一家家地跟着找去。

走到书店时，兰汀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即使在阅读区和饮品区都没有宋胥舟的身影，兰汀还是迈着步子，向更里面走去。

绕过儿童读物的宣传牌后，是书店的仓储区，灯只开了一盏。兰汀放轻步子走进去，一眼在角落堆叠的书本后，看见了一个晃动的志愿者帽子。

她穿过货架遮挡，正要叫宋胥舟，看清楚角落里的画面后收住声。

宋胥舟正蹲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前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兰汀停住脚步，看着面前无声的画面。

小孩的头发乱糟糟的，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看不出男女，裹了好几层的花棉袄，胳膊架在身体外侧，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那双小手跟宋胥舟比划着什么，宋胥舟耐心地回应着，微笑，眼睛弯弯的身边的空气也温柔。

他接连比了一些夸张的手势，好像是小丑玩气球然后爆炸的连环画。兰汀看不懂，只觉得可爱又滑稽。

马上，小孩就放松地笑出来，宋胥舟便止住动作，宠溺地揉了揉小孩的头。

然后又用手语交流片刻，引导着小女孩看向兰汀。像突然被推到舞台上，没有准备的主持人，兰汀笑起来，立即也摆出友好地挥手，蹲下身子，向二人靠近。

她不会手语，只能用笑容表达友好。许是有宋胥舟的介绍，小孩子并不怕她，而是对着兰汀指了指宋胥舟的帽子，而后握住兰汀的一根手指。

“她说她在等姥姥。”宋胥舟轻声对兰汀解释道，“她的姥姥也戴这顶帽子，问你是在哪里领的。”

兰汀的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脑中是刚刚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担架上五官都挤在一起，苍白的脸。

她看宋胥舟，对方的神色自然，像一个不知情的路人和兰汀询问。

“刚刚在外面领到的，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

兰汀会意，温柔地回答宋胥舟。她猜测小女孩会读唇语，便心照不宣地不让小女孩担心。

她把情绪藏好，神色没有异样，问小女孩道，“你饿不饿，我们带你去吃饭，好吗？”

小女孩有些犹豫，“我饿，可是我要等姥姥。”

“姐姐知道，我们在商场里一起等她，好不好？哥哥姐姐也饿了，我们想去吃饭，你有喜欢的吗？”

兰汀笑着，看宋胥舟和她交流。片刻后，女孩开心地搂上宋胥舟的脖子，把手抓在他的衣领上，想让宋胥舟抱她去。

“她想吃汉堡。”

宋胥舟把对方的手放好，看着兰汀，任小女孩在他身前撒娇晃动，也没有站起身，只是幽黑的眼眸看着兰汀。

意识到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兰汀有些不自在地脱离他的视线，细如蚊声说了句“辛苦”，便和他一同走出了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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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汀一路上跟在这一大一小身后，帮小女孩掖他后腰上的衣服。宋胥舟身高腿长，戴着鸭舌帽也挡不住路人的目光。

宋胥舟吸引来许多眼神，打量的，好奇的，还有更多的是艳羡。

兰汀隐秘地心想，他们仿佛是一家人。

她看手机，马天亮还是迟迟没有消息。兰汀感到有些意外，印象里对方是个时间观念极强，当年因为体育馆闭馆比规定时间早了半分钟而投诉到学校争取权益的名人。

“怎么了？”

宋胥舟看她对着手机心不在焉，主动问道。

“饿了吗？要不要也买点吃的。”

兰汀这才看到，三人已经走到快餐店。儿童尖叫和欢笑的喧闹声配着炸薯条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儿童休闲区。

“没事，我还不饿，你呢？”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目光看向宋胥舟和小女孩，只见小女孩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汉堡上，而是扭头看着有着海洋球和充气滑梯的室内游乐园。

宋胥舟把她放下来，蹲在她同一平面上，问她想要吃什么。兰汀看见她扭捏着比划了一会儿，两人沟通片刻，像是宋胥舟同意了，小女孩兴高采烈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