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
风宿恒嘴角微翘:“省时、省力、死无对证。”
戦星流揶揄:“有谁能用得比您炉火纯青?”
两人一来一回,谈笑风生,像忘了面前还站着个人。
栖真心道果然不简单,这是她唯一机会,不给这位太子殿下打直球,只怕搞不定,于是插言道:“殿下,您今日出的题,兰珍答得还合格?”
风宿恒终于看过来,敛了笑,瞳色极深的眸子里有探究之意。
栖真说得没错。
明面上,他在大殿斡旋众人;暗地里,分明连她一起试进去。
当大神官问她可愿上火一试,她若害怕推拒,就是在太子面前自打嘴巴,这立刻证明她知道没什么皇后托梦——既然皇后真地托梦于她,她又凭什么怀疑皇后不会托梦太子呢?
栖真原本还在担心,怎么让自己被他接住时说的话听起来像真的,没想到太子将计就计,送她一条大船,那她还客气什么,当场认下,绑也要把他绑在船上。
风宿恒喝着茶,玩味地审视面前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栖真便将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
“几个月前娘娘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次娘娘午睡惊醒,恰巧兰珍随伺在侧,听她口中唤着英哥儿,娘娘拉着我说英哥儿没死,他就在……恰巧那时皇上来了,娘娘彻底醒来没说下去。原本这事我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娘娘去的第一夜便托梦于我。她在梦里着急得很,说三皇子没死,他的神识这几年就寄生在一个孩子身上,那孩子现下被当做祭童关进皇崖塔。她最近总在梦中听到英哥儿唤她,还当是大限将至的错觉。只等真地到了那边,经神明点拨,才知果真是三皇子在向她求救,但她无能为力,不得不托梦兰珍,让我定要救出三皇子,决不能让他困于皇崖塔继续当祭童,谁能接受儿子给母亲当祭童呢?这样下去娘娘神识炼化出来,只怕也会带上怨恨,为神明不喜。”
风宿恒置杯,提醒道:“皇兄就是神官长,出入皇崖塔方便得很。”
“陛下不比神官长大人更能处理此事,可娘娘为何不直接托梦给陛下呢?”栖真斗胆反问:“殿下四年不在大容,真不明白个中缘由?”
风宿恒哦了一声:“什么缘由?”
“道不同,所托非人!”
这话由她宣口,很是大逆不道,但她觉得眼前这位太子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他今日怎么在殿上应对大神官,她便借来怎么应对他。
风宿恒轻呵,一时没搭腔。
戦星流笑道:“啊呀呀,早知这般皇室秘辛,我就不该坐这儿听,但既然听了,当听者有份。你们大容就是把梦看得重,梦到什么都当真。我还天天梦到天降神女,十多年了,连女神影子都没摸到。”
“您觉得这不过是兰珍做的一个梦?”栖真对戦星流严肃道:“皇后娘娘也怕我只把她的话当做梦,第二日便验证给我看。娘娘梦中说巳时过半、萤蕊宫门口。第二日,果然就在那个时辰,那个地方,我摔了一跤。”
她拔下簪子,转身拨开头发,现出后脑勺一条指长的红肿伤口。
栖真把发一拢,回身道:“殿下清楚,三皇子脖颈这里有道胎记,您去了皇崖塔,见脖上同处有长条形伤疤的男孩便是三皇子。我说的是真是假,殿下自可求证。”
风宿恒垂眼,理了理衣摆:“行吧。”
栖真等了片刻,见他没有下文,只得追问:“敢问一句,殿下何时去皇崖塔救人?”
“待禀过父皇,征得神宫同意。”
栖真旁敲侧击:“殿下出马,救下三皇子并非难事,可娘娘有言在先,难的是救下后。”
风宿恒不为所动,也不知明不明白她意思。
“孩子救出来,外人瞧着也不再是三皇子的面容。”栖真只好道:“毕竟,对外早已宣布皇三子薨逝,此时说他死而复生也好,神识转世也罢,总是徒惹非议。”
太子像是忍着哈欠:“从长计议。晚了,沈部像退下吧。”
栖真一愣,纵不甘心,只得见好就收,行礼走人。
戦星流见人出殿,才探头看窗外:“大十呢?”
吹一声唿哨,圆月下,一个硕大黑影从远处树梢腾起,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穿入窗户,落到戦星流胳膊上。
俯冲之力收住,毕竟是头超大的鹰隼,戦星流却接得稳,轻松地臂膀都没抖一下。
他撸着大鹰尖头上一点白毛:“万六十啊,啥时候回来的?就在外面树上打盹吧,倒叫你戦哥好找。”
从衣摆的囊袋里掏出兔肉干喂它:“吃了好的就要答应我,现在不比外面,大十乖乖的,别把这宫里养的小猫小狗叼去,让你家主子又去给人赔不是。”
戦星流逗了会儿万六十,差点被它啄到手,转头见风宿恒盯着肉干出神,便道:“她说的,你信?”
风宿恒招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