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遇袭

“哎呀，舅父舅母这里好生热闹，外甥这是赶了个不巧吗？”

尚柔刚转过身，便迎上了一个少年。

西斜的日光如赤纱覆在了石阶前，将少年的影子拉得颀长。

白百成没想到今日江家这么热闹，瞧着此景略略有些尴尬，便有些后悔没让管家通传便进来了。

他皱着眉头端端上前向尚柔与江掌柜行了个礼：“今日冬至，侄儿特意给舅父舅母来请安。”

尚柔默了片刻，却转身看向江掌柜，闷声咳嗽了一声：“百成来了，好好，你父母可好？”

白百成躬身：“多谢舅母惦记，我父母俱好。”

“那便好，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早早回去了，叫兰曦兰芷两个丫头陪陪那你，可好？”

尚柔短暂的说罢，便咳嗽着进了别屋。

江掌柜应声点了点头，朝着白百成一挥，跟在尚柔身后，伸着大手去拽尚柔衣袂，用只能尚柔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我错了，我知错了。”

尚柔怒从心起，一巴掌打掉江掌柜的大手：“谁要你知错！”

混账玩意。

江掌柜被打得一愣，连忙回身掩了门，宽声哄劝，全然忘记院中还有一个白百成。

白百成顺着兰曦的视线看过去，棠姐正压着一个裹着被单的婢女，低低垂着头，慌慌张张向院外走去。

顿时明了发生了何事，面露嫌恶：“这一向磊落的江府，竟然也会出现如此腌臜之事。”

“什么腌臜之事？”

白百成顺着声音向后看去，适才紧绷的脸立刻舒张起来。

兰芷站在西斜的光下，比别人白了一截，那皮肤就像是玲珑剔透的玉质，叫人忍不住想去轻抚。

十五岁的少女，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抬起来，微微仰着他，目光温柔澄澈，明丽缱绻。

白百成对上她的目光，被这目光撩动了心，心跳的快了些。

原来是兰芷听管家通传白百成来了，立即过来寻他。

兰芷冲着他笑：“我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白百成正想回她，不料不远处兰曦一声喊：“请安的事宜就不必了，想来他们此刻不想被人打搅。”

兰芷未留意到院子发生了什么，一双眼满似柔水般望着白百成。白百成点了点头：“走罢，我带你下馆子吃好吃的。”

兰芷迟疑了片刻，看向兰曦：“兰曦，你也要去吗？”

兰曦蓦地挑起眉，上上下下将兰芷看了一圈。

精心打扮过的。

重活一世，兰芷究竟在想什么，还是要重蹈覆辙？

“去，为什么不去。我还要随你们一同守岁。”

兰曦说完勾起唇角笑了笑。

兰曦打着哈欠乘着驷马车，与二人来到了悦宾楼，这是艘由战船改造的水上酒楼。

兰曦驻足在悦宾楼下，仰视着从船上映出的熠熠灯火。

大梁太平了数年，水运繁华，连水军都退役了许多船只，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师傅徒步丈量完了水运沿线，不免一时感慨起来。

带他们上楼的小二，肩上搭条毛巾，上下瞧着三位眼生，以为是外来客，一路夸耀起自家酒楼，但凡京中文雅之士，达官贵人，均以来自家酒楼为傲。

兰曦素来男儿装扮，今日鲜少换作女装，那小二固然不识，只是侃侃的介绍自家的装潢，连墙角装饰用的花瓶挂画，都是出于名家之手。

入了二楼厢房，白百成坐下点菜。

兰曦刚刚除下暖手套，连厚氅都没来得及解，便推开了厢房朝北的窗户，一阵冷风登时灌了进来，冷的后方的兰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兰曦却毫无知觉，倚着窗扉只是看着平静的河水。

冬日的河水格外清澈，河堤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兰曦心思百转千回，如果师傅还在，能看到这太平盛世，一定会倍感欣慰。

白百成点了几道菜，打发了小二出去，这才向兰芷投去求救的目光，兰芷抱怨的走过去，将窗户关了：“把窗户关上，你不怕冷，我还怕冷呢，你怎么去哪都这么喜欢开窗户。”

“呆会会放烟花，你确定不开窗能看得见？”兰曦转过身子，坐回桌边。

待吃过了晚饭，华灯初上，兰曦等到了炮仗声，便过去重新将窗户打开，缓缓抱着胳膊靠在窗上，从这船里看烟花，角度极好。

那河边游人如织，花灯斑斓，仿若一条五光十色的河流，照的黑夜如白昼一般。

兰曦一时按捺不住，生了想下船游玩的想法。

便回头问道：“我想下去走走，你们去吗？”

此时白百成正缓缓低下头，凑近了兰芷的脸颊，两人鼻尖都快碰在一起，偷偷与她说着什么，引得兰芷小手捏着手帕，捂着小口，咯咯地笑个不停，全然未听到兰曦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