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各种挥霍。

他既觉得社会不公平，但更焦灼想知道自己最后会落在哪一边。他害怕成为第一种人，但好像又无法成为第二种人。

好在唐小虎有一个优点，就是暂时想不通的事情先搁一边。这种傻气，或者用时髦的话说叫钝感力，于他来说是一种保护。保护了他暂时能在纸醉金迷的疯狂世界中，始终按照内心的价值前行。

他会在应酬的过程中，抽个空档跑到外面，站在夜空下抽一根烟。他会问自己，唐小虎你在做什么呀？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么？要是瑶瑶知道你今天晚上干嘛了她还会理你么？

瑶瑶在向着自己的理想前进，自己在摸不着头脑的泥地里打转，他只觉得此刻瑶瑶就是夜空的星星，再也不是他能靠近的了。

他掏出手机，再一次读瑶瑶发给他的短信。这些短信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都会背了，他很想回一个：我很想你。

但是输入又删除，删除再输入，最后高启强电话打进来了，听筒里是不知道哪位领导或者老板五音不全嘶吼的歌声，还有高启强在喊：“小虎你去哪了，快来下！”于是他扔掉烟头，把手机盖上放进裤兜，转身走回夜总会。

哪怕只是条短信，他觉得他也是不配的。

高启强越来越离不开唐小虎，渐渐地去哪都带着他，除了应酬，还会带他拜访客户、合作商、银行等。

一天晚上，强哥又是和一批镇上的领导应酬完，酒喝得面红耳赤，唐小虎送他回家。陈书婷开的门，热情地和唐小虎打了招呼，将高启强扶进屋。她将高启强放到沙发上，又去梳妆台继续护肤，一边擦脸一边说：“要不要上哪都带着小虎啊？”

高启强抬眼红红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你是看老胡家出事了，害怕了啊？”

老胡在高启强对面开工厂，本来他侄子替他打工，但是今年他的侄子自立门户了，还带走了不少客人。

陈书婷不说话，对着镜子认真地拍脸。

“老胡的侄子就是心眼太多，太聪明了。老胡就不该用他。”高启强开始解子的衬衣领口，“小虎好就好在没那么多心眼。不那么机灵，但是肯听话，又勤恳，就挺好。”

“人家还是亲侄子呢，说翻脸就翻脸，你和小虎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陈书婷开始往脖子上涂面霜了。

“哎~都说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可是阿盛他不愿意来啊！”高启强的眉头锁紧了。其实这两年小灵通的生意已开始走下坡路，高启强多次劝他弟弟高启盛来这边和他一起干，但是他弟弟就是不肯。

陈书婷听到“阿盛”这个名字，鼻子很轻很轻地哼了一声。她知道这个小叔子的古怪心思，就是和自己不对付呗。她虽然和高启强是半路夫妻，但是两个人竟然感情很好，彼此没有嫌隙，高启强还放心地把公司的账和钱都交给她管，为此他弟弟意见可大了。什么意见？不就是觉得自己这个还拖个油瓶的半老徐娘配不上他大哥、也不配支配他大哥赚的钱呗！

“阿盛不来，我只能拿小虎当半个弟弟。”憋了很久，高启强这样说。

陈书婷不说话了，看来事情也只能如此，她其实也挺喜欢唐小虎，孩子人老实也肯吃苦，她觉得唐小虎跟她、跟高启强也都挺有缘分的，这样的安排或许也是合适的吧。

“你要真这样想，你得给他加工资啊。”陈书婷开始擦护手霜了，她从镜子里看向高启强，看到后者也看着镜子里的她点了点头。

人心再好，也不能拿钱去试。这个道理，他们俩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