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食言于君

“阿桑，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程夫人发愣，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又看到，女儿回到三年前那个糟糕的状态中。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可怜的月儿！

程夫人终是忍不住心痛，抱着女儿嚎啕大哭：“月儿，你哭出来吧！这里没别人。”

程归月倔强的抹泪：“娘，我不哭，阿桑不喜欢我哭。”

程夫人紧紧的抱着她，柔声：“月儿，你放下他吧！他不会来了，楼桑他死了。”

“他死了！”

程归月眼眸暗淡，倔强的哽咽，因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而颤抖不已，强忍着委屈：“娘，不会的！他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

“娘，阿桑不会食言的。”

一句句低喃，如刀子割心。她的苦楚，程夫人明白，只是又不能明白。

程夫人紧紧的抱着女儿，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他有什么好的。”

等程归月情绪缓和了，程夫人扶着她，让她在软榻上休息，并吩咐府医给程归月看诊。

府医把完脉，包扎好伤口，开了药方。

对程夫人说：“程小姐，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外伤倒是无大碍。只是心情郁结，恐有内疾，还望夫人能开导一二。”

因着程归月受伤，程夫人怕耽误她恢复，就打算明日再回府，今日先安顿在普渡寺供世家大族女眷住的后院。

处理好伤口，程归月的心情平复好，程夫人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的脑袋。

程归月面色苍白，虚弱开口：“娘，今日是女儿失礼了。月儿下次，定会控制住自己。”

“月儿，是娘无能，护不住你啊！”程夫人心里酸楚，又恨自己懦弱。

程归月安慰她：“娘，三公主是冲我来的。”

“今日，只不过是为了给程家一个教训，是为了和褚家联姻一事。”

“我们就是低头，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她和大皇子，不可能让我们和褚家联姻的。此事，应该是柔贵妃受意。”

“阿娘，也不要将此事说与二姐，她在宫中已经很难，我们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程皇后性子柔和，身体也不好，在宫中不如柔贵妃得宠，也不如柔贵妃会算计。常常受难，也不敢出声。程归月很是心疼她这个二姐，就是在外面吃亏，也是不会让她二姐为难。

程夫人用手帕拭泪，带着哭音：“月儿，娘，心疼你。”

“若是你真不愿意嫁，娘就去求你爹，再想想其它办法。”

程夫人满眼心疼自责，生怕程归月想不开有个好歹。

程归月眼睛微红，心都如刀绞了，面上依旧平静道：“娘，女儿，心里明白。”

“痴念楼桑三年，京城贵族谁人都暗中嘲笑你和爹。是女儿不孝，让程家人抬不起头。”

程夫人道:“可娘，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程归月眼眶中的泪蓄满，氤氲痛苦：“女儿，无以为报，也知道二姐和程家的路有多难。”

哽咽之声揪的人心发酸，无奈之举良多，但谁又能事事如意？她无法决定出身，更无法决定婚嫁，爱恨嗔痴于她来说，大忌。

若不能嫁楼桑？嫁谁都一样。她早该明白，何苦为难旁人。

“如果嫁入褚家，能给你们铺路。月儿愿意嫁褚四公子。”

褚家大房和二房，自分家起就不和睦，在朝中各自为官。二房褚夫人和戚贵妃都出自戚氏，如今与程氏联姻，就是大房和二房要撕破脸皮，对打擂台。

这桩婚姻，也只不过是大皇子和七皇子夺储铺路的开始。若程氏女嫁入褚家，褚家大房就相当于卷入夺储之争中，站在七皇子的队伍中。

这不会是大皇子和戚贵妃想看到的，所以今日三公主再提楼桑，一是，为了试探程归月能为楼桑做到何种地步？二是，为了敲打程家，敲打褚家大房。

“月儿，委屈你了。”程夫人紧紧的抱住她，感受女儿的不甘和隐忍。

后久久不语，程夫人将程归月安抚入睡，才悄悄掩门出去。

普渡寺，宝殿下，熙和三人。在外面只看到三公主带着一众浩浩荡荡的婢女侍从去了后院，接着程夫人也去后院，不一会儿，程家人带了府医也去了后院。

熙和顿感不妙，让白子澄和文青阳等在外面。后院男子进不去，只能是女眷才能进。

她低头压着声音，对着旁边两位少年正色道：“你俩先找地方待着，入夜，听我命令。”

“三公主今夜应该是要宿在这里，机不可失。等她回公主府，我们就很难有近身的机会了。”

说完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我会让骊影给你们传话。”

白子澄和文青阳点头，并嘱咐道：“那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