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散去
珏相勾结,慕霆知道自己除了父王外没什么依靠,要是裴珏真夺取大齐王位,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便借着上次来齐朝贡的机会假意投靠了裴珏,暗中却成了皇上的一枚棋子。
如今裴珏已死,内乱已除,皇上对这个小皇子最大的奖励便是让他成为北明的储君。
慕霆得了诏意,跪地谢恩,走前,他又请求皇上,让他和姜淮说了两句话。
皇上看看少女,像是问她可同意,慕霆一脸渴望看着她:“就只是和你告个别而已。”
姜淮低头,在皇上耳边轻声道:“那我就和他说两句?”
她提起裙子,与慕霆一同出了正殿。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相处呢,原本大大咧咧的小王子也收起了平日的豪放,举手投足间拘束起来,他就与姜淮随意走着,愣是没有说一个字。
少女没了耐心,停下脚步:“殿下要和我说什么?”
慕霆挠挠头,终道:“我要走了,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来,这一走,今后怕是见不着了。”
来时凶险,他步步谨慎,现在事情了了,唯有不舍。
“向你求婚也不全是作假,姜淮,若是你愿意……”
他未再说下去,想来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决心想让自己不留个遗憾。
果然,他见少女摇了摇头。
这一点也不意外,慕霆长长舒了口气,笑道:“算了,不说了,说点其他的。这次我来专门给你带了一匹黑马,就放在马院养着,送给你了。”
“你可不能再拒绝我啊,不过就是一匹马儿罢了!”
他说得容易,那可是北明的黑马,千金也买不得一匹,就这般送给了她?
慕霆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往后退上几步便离开了,在姜淮见不着的地方,男人淡笑的脸庞又是失望,又是伤心,他想,他再也不要来这上京了。
姜淮进政事堂时皇上在批阅刑部呈上的公文,见她进来,皇帝将一纸公文拿给她看。
“裴珏叛乱一事牵扯甚广,连沈家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你看看。”
姜淮蹙眉,却不意外,沈青容嫁予裴珏,青瑶惨死,这其中或多或少有沈复年的掺杂,这是个多会明哲保身的人啊,既想谋得荣华富贵,又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或许他与裴珏相勾结,却并不让自己置身险地,便如现下,连刑部也不好得审判了。
姜淮理好公文,重新放在皇帝面前:“皆由皇上处置。”
皇帝点点头:“沈复年是个聪明人,朕要留下他,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至于沈青瑶,她在裴珏叛乱一事中为贼子传递书信,现在裴珏已死,她也难有活路,叛乱谋反那是杀头的大罪。可朕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一条活路,便让她去云居寺做一个姑子罢!”
姜淮跪地:“陛下仁德。”
皇帝沉沉叹气,谁也不知他为何在最后改了主意,原本,他是要沈青瑶死的。
这一夜,刑部吏部频频送来公文,姜淮和皇上一直处理到深夜才停歇,经此一乱,皇上清理不少乱臣贼子,也算给死气沉沉的朝廷重新注入了鲜活的血液。
可是,随着裴珏的死,朝中立储的呼声越来越高。
皇帝身下有四个儿子,裴珏已死,裴璟被废,如今有资格为储君的只有二皇子裴瑜和六皇子裴珩。
可裴珩犯了痴病,现下做不了储君,唯有裴瑜有资格,于是,越来越多的臣子请求诏裴瑜回京,甚至有老臣集体到政事堂跪见给皇上施加压力。
皇上顶着巨大的压力置之不理,他好像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尚有充足的精力和时间来控制这个偌大的江山,在政事上也越发勤勉,连进后宫的时间也没有。
偶尔姜淮也会想,为什么皇上不再生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呢。
又是一夜,少女长长舒了一个懒腰,所有的折子全部收到了箱子里,她又圆满完成了任务,转头看到陛下不知何时已伏到案桌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