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日,晏琅醒来的时候,她先叫了一声,然后瞧着床榻以及自己本该在的矮榻,陷入了狂乱中,她,她怎的会到了这张床榻上,怎的,怎的会在这张床榻上?!
瞧眼床上被叠好的一床被子,以及她面前还横亘着,只是明显有点摆乱了的引枕,晏琅头脑陷入了短时间的惊滞,而后是立即检查自己身上,确信自己昨晚如何睡着,今日醒来就是何种“规矩”的样子,晏琅总算松口气,皇兄不可能发现的,没发现。
呼——
且皇兄昨夜还隔了引枕,他这也算是既“为她打算”,也为自己打算了,幸好她应当没跨过“河界”去骚扰他。
晏琅呼口气的时候,阿蔡跑进来,她见到晏琅的身影在那床榻上,也是差点就惊呼出声,她道:“殿下、殿——!”
晏琅赶紧跳下床,捂住她的嘴,别让皇兄听见她们俩的呼声,一惊一乍的。
晏琅让阿蔡赶紧给她穿好衣物,她对阿蔡悄声说没事,言皇兄没有发现,阿蔡才松了口气。
皇兄昨夜应是“不忍”她睡在那等狭窄的地方,但两人睡一张床不也窄……
不过床更软吧,木榻上着实更硬。
晏琅穿戴好衣物,收拾完毕后,走出房间,淮时和坐在厅中,招呼她去用早食,他已经用过了。
他还坐在桌边,晏琅走过去,拿起一个莲花馒头,喝着栗子百合粥,她看眼淮时和,道:“皇兄,你昨夜怎么……让我睡床上…啊?”
晏琅又喝了一口粥。
淮时和道:“你差点滚下去,知不知道。”
晏琅这才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一茬,还是她的错,她不敢了。
之后行路,这日,白日未再发生危险的事,昨夜之事,据东宫属官言已经传信给了渤海湾的海防营,让他们加强最近的巡逻,以及让他们去查这件事,有什么可疑的立即禀报。
海防营更加警戒,查问出入港口的人货。
晏琅本以为这日及之后就不用再与淮时和在一间屋了,但夜间的时候,淮时和依然让她与他在一间屋,他言最近两日不安全,混进海面或者岛上的人,很可能不止那一批。
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晏琅最后便还是进了淮时和的屋,不过她向淮时和再三保证不会再掉下去了,让皇兄不用担心考虑她,她习惯一个人睡,不想这么大了还两个人睡。
淮时和当时看了她一眼,对她道:“我记得你五年前,白日在我休息的榻上睡过。”
晏琅:“……”
她道:“那会儿太小了,才敢叨扰皇兄……”后她又道了句“皇兄也不是女子……”
淮时和之后便没言什么了。
她之后也没被人再抱到床上去,当然前提是她也没把自己摔下床过。
—
李氏家中。
李氏乃京城名门望族,大姓之家,族中如今最大的老爷是三朝元老,位及太师,前两代景德与隆兴,曾出过将军,皆以身殉国。
这一代,除了建在的李太老爷,族中值得称道的是有位大儒在春山书院教书,位列春山书院七大儒之一;还有长房一位公子及小姐十分有出息。
大公子自小去春山书院读书,熟读四书五经,三年前考上状元,登科及第,如今在吏部任郎中;大小姐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偏爱先贤之学,文采斐然。
她也曾与兄一起在春山书院读书,只是她所随学的大儒乃孤僻之人,所以未常在春山书院学子中露面。
如今这两位正在自家的庭院中,一张石桌旁坐着,上方是攀爬了常春藤的廊架。
李家大公子在煮茶,清清盈盈的茶香萦绕周遭。
李大小姐坐于旁侧,视线瞧着前方。
她一身简便的衣裳,唇红面丽,气质是清冷的,但眼睫却如水。
李大公子将一杯茶放于她面前,他道:“询儿想什么呢?”
他视线探究的看她,内里好像有一种了然。
李道询道:“哥,时和殿下应已到建州了。”
李大公子道:“你呀,就知道你在想谁。”
李道询道:“可惜,殿下不需要我分忧啊。”
李秉谦道:“你在时和宫里做幕宾,就已算是为殿下分忧了。”
李道询道:“你可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秉谦言:“说来你当初在春山书院连时和的面都没怎么见过,倒是后来他到家中来探视祖父,你这之后怎的就心系于他了。”
李道询道:“还不是哥哥你当初不遗余力在我和祖父面前不时夸赞时和殿下,之后祖父也对他刮目相看,我当然春山之木,也就看上这独一树了。”
李道询手轻轻扶住下颐,她当初在春山书院跟随第五大儒沈先生修学,沈先生性情孤僻,除了偶尔的大课,他喜领着自己的关门弟子隐世而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