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了朗月都城，周围除了矿道就是荒山野岭，除了商队从来都没什么人去，倒也确实适合藏人。

景宸打断了老邢头，问道：“藏起来？”

老邢头老实巴交地回答：“听那人的意思确实是这样。”

景宸又说：“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老邢头回忆片刻才道：“他说，别把人给杀了，把人给带走，找个商队带出天岳境内。他还说，到时候他自然会与我联系的。”

在景宸犀利的目光之下，老邢头又补充道：“可是，等我跟着栈道商队的马车去了朗月境内之后，便再没能等到黑衣人的来信，他们好似消失了一样。我也不能总在原地干等啊，我那些弟兄们还在天岳……所以我才又想起了我那个同村的玩伴，所以我才着急地想要去联系上袁大人。”

袁大人？

景宸依稀记得当时他被关在山洞里的时候，老邢有确实曾旁敲侧击问过怎么能找到袁大人。

景宸平静地看着老邢头：“这人可是位公公，你认识他？”

景宸被关在山洞中一个多月有余，若是老邢头一直没有将他转移是因着没能再联系上黑衣人，那想必也没有联系上这宫里的袁公公。

景宸心想这老邢头可真是胆大包天，他那时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谁对自己下的手，更不清楚这袁公公如今究竟服侍的是哪个主子，他只知道天岳皇宫这一个线索，就敢贸贸然去找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残破低微的老邢头，心中不由想着：这人到底算是聪明，还是愚蠢？

地上那人面露难色地点点头：“那黑衣人将我的情况了解的甚是清楚，我确实自小同村有一玩伴姓袁，这事儿因着是私活儿，是以我和张大不敢在朗月久留，便叫了两个弟兄拿着信物去天岳找袁大人探探消息。可是，我们一直没能等来回音……”

他当时整个人都钻进了钱眼里，只是想着若是自己能找到袁大人，说不定就能重新找到先前的黑衣人。他们这样三番五次地来找自己，这样费尽心思地各种布局，现在可能只是手上被些急事给拖着了。

按照这蒙面人的作风，若是自己能将此事办好，银钱自是少不了自己的，也正是看在这银钱的份上，他才这么汲汲营营地努力寻了好些时候。

景宸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是啊，还没找到你那位袁大人，我就跑了。”

老邢头见着对面这位爷竟是笑了，他面目俊朗，可是在黑暗中被一旁的灯光照射着，看着只像是个随时能将自己碾碎的魔君，老邢头想到面前这人随时能把自己捏死，不由又开始瑟瑟发抖。

老邢头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杀人无数，干尽丧心病狂的坏事，本以为自己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之所以这样谋财作恶，不过就是以此用来对抗这自小就对他不公的天道。

他还以为他从来都是一心求死、只求快活，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贱命。可没想到，当面前真的站着一个随时都能杀了自己的人时，他竟也是像那些过去曾死在他手上的人那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活下去。

老邢头哪里知道景宸之所以笑，只是因为他此时想起了当年在山洞中，用稚嫩双手调动起土壤砂石，救他出去的程绪宁？

他还以为这阎王爷问好了话，现在兴头正好，想杀人了呢！

景宸收起笑容，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老邢头：“继续。”

老邢头顿时心中一喜，想着他既然还要听，那我还能再活些时候。

***

自从跟着商队一行护送“货物”离开辰墟之后，老邢头和张大就一直在朗月地界焦急地等着，可没想到自己等了很久，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老邢头联系不上蒙面人，也联系不上袁大人，每次都是蒙面人主动联系自己，自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既然自己就是拿钱办事儿，那么只听对方的字面意思。

让他杀人他就杀人，让他带走他就带走，让他等消息就等消息。

可是，这到底还要等多久？

最初安排他处理掉“货物”的那个蒙面人，并不是他最后见的这个蒙面人。而最后见的蒙面人让他等消息，他等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是没能等到消息。

他如今既不敢把货杀了，又不敢把货送回去。

那一锭锭的银子刚开始拿得轻巧容易，可现怎么如今拿得这么烫手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寻找着袁大人，只得继续在多罗山脉这儿待着。

某日，他如同往常一般给景宸送水送粮，打开石门时发现，人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