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老邢头赴了约,来人全身锦纹黑衣头戴兜帽,老邢头瞧不见他长相,只知此人周身气度不凡,身份虽是无从得知,但他推测肯定是官贵。
老邢头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江湖上的人,还未能与这样的贵人合作,对方出手十分阔绰,只是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日,便又给了一锭银子说是定金。
老邢头心想,这么多年了,自己可是从未见过这样阔绰的主啊!
他顿时钻到了钱眼里去,只想着怎样好好为这神秘人办事,说不定这发财退休收手不干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今早死去的弟兄尸骨还未冷,老邢头却已彻底将他抛到了脑后。
“然后?”景宸仍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寰玉,语气听上去已有一些不耐烦。
老邢头赶紧加快了语速说道:“没多久我就去到那蒙面人约定的时间地点与他见面,那人跟我说,有一货物要运送出宫,喊我守着时辰在宫门不远处等着,说是有人会把那货物给我带来,让……让我处理掉。”
景宸此时终于抬起头来,他面无表情地问:“这最后与你碰面的人,与你之前碰面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老邢头赶紧忙不迭地说:“不,并不是同一人,先前来找我的都是同一位黑衣人,可最后那位却有所不同!他们虽然都身着黑衣头戴兜帽,可他们声音并不像,而且后来那个还比之前那人身量来得高些,这人里头穿着官服,是,是宫里的公公!”
景宸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宫里的公公?”
老邢头赶紧摇头:“那人身披黑袍子,头戴兜帽,在他弯腰时我不小心瞧见了他内里的袍服,这才知道那是宫里的公公。”
在景宸目光的追问下,老邢头赶忙说道:“那袍服我真的知道,我同村有一儿时玩伴,因着就吃不饱饭,从小就一心就想去宫里服侍贵人,他有一个远方表叔曾就到宫里去当了公公,后来告老归家时与他说了不少宫中事迹,是以我那同村常在我耳边念叨,若是能进到宫里头,便可穿上那贵重的平金绣纹衣。他与我描述过很多次那衣服的料子,是以我才知道我后来见的那人定是位公公!”
景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老邢头赶忙又说:“我…… 我当时也是到了那儿才知道,这所谓的让我运出宫的货物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我……”
话才刚说出口,老邢头这才心道不妙,他口中所说的那个货物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不仅如此,他还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
见老邢头这样害怕,景宸只觉他啰啰嗦嗦废话真多,他不耐烦道:“继续往下说。”
老邢头全身发抖,眼见着曾经被关在山洞中的毛头小子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筋骨强干的大人,他看起来甚是喜怒不形于色。景宸虽是没说几句话,可随着时间过去,老邢头对他的恐惧更甚。
紧张之余,老邢头不由自主将所有细节一股脑全盘托出。
他的话又细又密,不管对方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他都一股脑全说。就好似那在太阳底下晾晒豆子的村妇那般,将所有豆子一股脑全都倒在竹条簸箕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都说。
老邢头拿到“货物”之后,来人给了锭银子,让他把“货”赶紧处理掉,尸身也全都销毁。
可老邢头还没来得及跑多久,紧接着,又来了个同样蒙面的黑衣人挡在半路,给了个地址让他将“货物”送去那指定的地方。
经过几回和这蒙面人的接触,老邢头早就习惯这种替人办事的合作模式:每回见面都能收一锭银子,每此都能提前得知下一次见面的地点,每回来的都是戴着兜帽的黑衣人。
老邢头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杀人也好、送货也罢,只要每回都能有一锭银子,让他干什么都行。
他巴不得他们日日使唤他。
可没想到,这样油水颇丰的见面,却即将戛然而止。
老邢头赶着太阳还未升起便将已经被迷晕的“货物”带去了指定的地点,好不容易等到来人,那人却叫老邢头从栈道那儿寻个商队将“货”带出天岳境内。
老邢头有些迷茫,先前那人不是说找个地方把这“货”给处理了吗?
难道这“处理”的意思,不是杀了,而是带走?
可,他要带到哪儿去?
可那身穿黑衣兜帽的男子却说,什么都别问,照着他所说的做就是了。
虽说这些神秘的蒙面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因着生意是老邢头亲自去谈的,瞧见着他们给钱这样大方,老邢头免不了将这趟跑成了私活儿。他没带上别的弟兄,身边只带了亲信张大。
这蒙面人从来都是神神鬼鬼的,看在银子的份上,老邢头倒也没什么不适应,谁给钱谁就是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是以他便和张大在栈道那儿找到了一支商队,那商队的目的地是朗月附近的栈道,老邢头心想朗月距离天岳虽是有个十几天路程,可也谈不上远,再说那地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