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我恐怕要马上动身,明日再回一次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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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心绪不佳,程绪宁留他在东阁用饭。
二人也算是自小相识,还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可她从未见过景宸像今日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你现在能说说究竟是为何了吧?” 餐食都已撤走,二人坐在小院里,很远的天边,亮着一弯月亮。
本就是打算要与她说的,可真到了这一刻却不知如何开口,景宸还在思索着,程绪宁敏锐地问道:“是天岳出事了吗?”
她这样说让景宸心中一惊,他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绪宁似是心中有数的样子:“我今日刚得知,朗月也出事了。怪不得这段时间我心里总是不安,隐隐约约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怕是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景宸开口问道:“朗月出了什么事?”
程绪宁不满地批评他:“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先说你的,然后再说我的,你也别在这儿卖关子了,赶紧说,为什么我们刚从涌泉回来,你又要去涌泉,我们回来才一天,你定是从何运那儿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景宸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哥可能出事了。”
程绪宁睁大了双眼:“你是说,天岳太子?”
景宸点点头道:“这次何运的商队去了天岳,我之前交代过何运让他帮我留意天岳的消息,结果他方才对我说,现在天岳举国上下都在谈论,父皇即将给太子赐封地的事儿……”
程绪宁一时有些听不明白,她不解地问道:“你的父皇要给你哥哥赏赐封地?这不是好事吗?”
景宸凄然地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天岳国很重礼仪规制,所有皇子成年之后都会被赐予封地,等新皇上位这些皇子就要离开皇宫,远离都城回到自己的封地,可只有太子……是没有封地的。”
程绪宁听明白了,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地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要被废?”
景宸看着她,悲伤地点了点头:“只有这一个原因了……太子是不可能被赐封地的,除非,他不再是太子了……”
程绪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景宸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很少会露出现在这样脆弱的表情。
她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你要去涌泉告知老师此事,对吗?”
景宸点点头:“这样大的事情,我必须去找老师商量。而且,我若真要回天岳,也需寻得老师的庇佑。”
程绪宁点点头:“是啊,这次我们出行遇到贼人,到现在都还不知是谁下的手,要真是你天岳的仇家……那你确实要找老师帮忙才行。”
景宸转过身看着她,轻声问:“你明日同我一起去吗?”
程绪宁停顿片刻,故意换了副大惊小怪的表情说道:“我?想啥呢?你和老师说天岳的事情,我去干嘛?”
见他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她又有些弥补似地说道:“这次我就不同你一起去啦,商会还有好些事情要忙,而且我还要探查朗月的事情。你若是一个人骑马,还能快些到涌泉,我就不拖你后腿了。”
景宸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温顺地点了点头。
程绪宁斜眼看他,试图跟他开点玩笑:“我不陪你去,你不会哭吧?你不会觉得孤单吧?” 不等他回答,她又补了句:“你可别跟我唧唧歪歪的,你如今已是大人了,你要独立些。”
景宸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他还是乖顺地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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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离去前曾问她朗月到底出了什么事,考虑到他如今为了胞兄的事情恐怕心力交瘁,程绪宁便推说也没多大事,等他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她确实不想再去涌泉,但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更重要的是她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探查商队,不仅是一闲庄的商队,不仅是辰墟东部商会,而是所有!辰墟和周边栈道所有商队的信息她都要,只有从细处着手,才能有机会拼凑出全局。
望着天上的弯月,程绪宁不禁想起自己刚来辰墟的日子。她那时才刚经历家中变故,心中千疮百孔却又故作坚强,她曾对自己说过,她要成为一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这几年间,她真的成长了不少,她帮钱叔管理商队,哪怕再忙都每日读书。她总是心里安稳,而这种安稳,都是来自于她这些年从老师那儿、从书上、从事上习得的才智,还有就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信任。
程绪宁坚定地想,明日景宸就要独自出发去涌泉了,而自己也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心中惊惶的女孩了。
这世上,没有一本书会是白看的,没有一步路会是白走的,没有一处苦会是白吃的。
明日,定会是一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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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一早便找到钱叔,告知了自己急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