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

他不至于瘫倒在地。

叶大明疾步跑来，曲起拇指使劲按向边皓月的人中。他下手极重，边皓月受不住这力道，“嗷”的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只心中余悸未消，许久才缓过劲来。

云绰问：“你怎么样？”

边皓月目光发直，梦呓般地喃喃道：“死人了，死人了……”

说着，他嘴巴一咧就想哭。

“没事的。”云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嗯。”边皓月不愿在她面前丢脸，只能硬生生把眼泪憋住。

见他暂时没事了，云绰赶紧指将她昨日见到那怪人的事情说与叶大明听。叶大明静静听着不作声，可面上表情却越发悲伤。

良久之后，他看向那具尸体，略显艰难地开口说道：“死的是谭家二小子。”

“什么？！”云绰只觉一道惊雷劈入脑海，叫她忘了言语。

边皓月也瞪大了眼睛：“谭二哥不是出城去了吗？”

“我不会认错人。”叶大明说。

云绰慴悸不已，快步跑向那具尸体。尸体静静躺在浅滩上，头脸偏向左方，四肢僵直，皮肤青白，体表看上去滑腻不堪，皱缩的手指上还挂着几缕水草。

云绰攥紧手指绕到另一边，只见死者脸上伤痕累累，每一道都刻得很深，鲜红的皮肉向外翻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创口。

云绰又一次乍然窒住，身子因怵慄而颤抖起来。她迅速背过身来，再无勇气多看一眼。

“小云，别看了。”叶大明搭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道。

云绰闭眼摇头：“没事，我见过尸体的。”

边境战火纷飞，她很多见过尸体，有将将咽气不久的，有死了一段时间的，有的面目平静，有的死状惨烈。

然而，她不得不承认，没有一具尸体能像这具让她感到如此惊惧。甚至在看到尸体面容的瞬间，她险些同边皓月一样晕厥过去。

她极度压抑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看向死者的脸。

死者在水中泡了一夜，遗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脸被泡胀发白，创面向两侧翻开。但纵使如此，云绰还是从这张肿胀不堪的脸上找到了几分熟悉之感。

她盯着死者微微阖上的双眼，半分半毫也移不开视线。

“这个人就是谭二。”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压得她喘不上气。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