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锅
我与同事一同走出酒店时,远远就看见谭西非那家伙拎着两杯奶茶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东张西望,一看到我,便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朝我挥手了挥手。
“堂姐,这里!”
“这傻子”,我不禁笑到。
我慢慢朝她走近,她这下似乎才注意到我身边还有一位女同事,她瞬间扭捏起来,攥住我的衣角,悄悄在我耳边抱怨,“你不早说和你同事一起,我就多带一杯了。”
素来知道这家伙敏感,怕别人猜疑她,我安慰到“她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今天开了一天会,她要回去休息了”,见她偷偷松了口气,我便和同事告了别。
我工作的医院与西非相隔不过7.8公里,但平时我们工作都忙,她忙着码病历,备考,而我每天忙着谈病情,做手术,已经快2个月没见了,她亲密地拉着我的手,神情轻松,已无半分先前的扭捏局促。
“嘿嘿,我手快,抢了个贼优惠的2人餐,包你满意”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得意。我忍不住夸赞到“还是我们家非子厉害!”,我这人素来无辣不欢,馋火锅很久了,忍不住强调了一下,“辣锅啊!我今天一定要吃辣的”。
见我语气十分诚恳,她啧了一声,顺势掐了我的腰,说到“知道啦,有的有的”。
外面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热流,但一进到商场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空调开得够足的,我搓了搓手臂,心里想到。西非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拉着我走上电梯,嘴里低估着“3楼,3226,捞捞牛肉火锅”。
有她带路,我思绪不禁飘远,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我拖到了店门前,排队得人不少,她取了排队号后便拉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对着排队号发愁,我朝她笑了笑,“半个小时而已,咱们聊聊天就到了。”
她挪了挪椅子面朝我,开了口问到,“堂姐,最近工作怎么样?”,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我最近接了个监狱的病人,过来化疗的,按理说化疗结束了没什么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但他一听说要出院了,就开始撒泼打滚了,说浑身难受,看这架势就是不想回监狱了,陪同的警察又指望我把他劝回去。我耐着性子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想让我给他找几个护士给他按摩肩膀,我直接被气笑了,这又不是按摩店,护士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真的劝不动管不了,这一天天的,累了麻了……”
她听到病人胖了的时候,就已经笑瘫了,她觉得我每天除了和上级周旋以外,还要和病人斗智斗勇,真是太辛苦了。我可笑不出来了,才工作不到一年,我已然身心俱疲,西非目前还在规范化培训中,上头有带教,又没有证,也不需要独立管病人,自是比我轻松很多,想到这里,我不禁掐了掐她的脸。
“等你以后独立管病人就知道累了”,我恶狠狠地说到。她嘿嘿一笑,不甚在意,又拉我聊了些其他的八卦,后面的号突然跳得飞快,很快就轮到我们进去吃饭了,我猜大概是有些人不耐等着,领着号便走了。
其实我并不太饿,今天开会一开就是一天,又困又倦,只能吃点东西提神,茶歇差点没把我吃撑,服务员将我们领到一个角落,因突出的墙角,空间略显逼仄,对面只能容下一个椅子,我唤她与我同坐一侧,她笑嘻嘻地站起来,挪了过来。
“还好我们不是情侣,情侣可是要面对面”她边说边瞧我脸色。
我懒得理她这浑话,只见桌子还泛着油光,我忍不住拿纸擦了擦,她却不甚在意,熟练地拿起团购二维码让服务员扫,并一再嘱咐要鸳鸯锅。我笑了笑,没再去管她,拿起手机开始回复逐一回复消息。
很快肉菜上齐了,西非为图省事,一股脑把所有菜都往火锅里放,我自是无所谓,我对吃喝向来没有太多讲究,这顿饭吃得还是很爽的,一解我最近对火锅的馋瘾。我和她又聊了聊我已经结婚的闺蜜,她却笑我还是母单,我说她不也是,她反驳我,她说她至少谈过,不像我连男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我自觉说不过她,作势要打她,她竟还真把脸送到我手边,我只能轻轻拍了一下。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我无奈开口。
她得意地笑了,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空气中静默了一下,她突然问我,“还是因为那个人吗?”
我像是被突然点了穴,愣了一下,但我竟然一下子就知道她在问谁,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我删了关于他的一切,但是她只是轻轻那么一问,那个模糊的影子一下子又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好似我从来就不曾把他抹去,我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揉了揉眉心,背靠在沙发上,任回忆失控地冲撞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