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
,又突然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洛书棠缓缓睁开眼,记忆里的少年似乎渐渐地,同她眼前的师兄重合了,年少时的苦乐悲欢也都化作了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喧嚣,所以她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
回到忘忧谷后,洛书棠第二日得了清闲想起了昨日从天青镇带回来的小孩,便同载秋吩咐将他的住处安顿好后,带着言儿去找洛江临,知会他一声。
洛江临未曾说什么,但某一日看见言儿在帮着药材时,见他于药理一事上颇有些天赋,不忍他就此埋没,便将其收作亲传弟子,为其举办了一场宴席,天下豪杰应邀而来,趁此机会又宣布了一月后忘忧谷将与归雾山庄结为连理一事。
武林各派为之大惊。
洛书棠与林斐平白多了个小师弟,倒也很开心,林斐更是趁闲暇时多教与他一些知识。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忘忧谷与归雾山庄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洛书棠到落了个清闲。
迟暮时分,她闲来无事便翻身跃上屋顶,呆呆地望着山景出神。忘忧谷建在寒石山巅处,她坐在高处便能够将山间的晚景尽收眼底,晚间的山中凝蓄着浅淡的薄雾,山雾缭绕加深了夜幕深沉的寒气更将周遭的一切都覆盖在夜色里。
林斐在屋内没有寻到洛书棠,走到屋檐下抬头向着屋顶张望,果然看见她坐在屋顶上,夜风卷起她的衣袍于暮色中猎猎作响,她却分毫未觉,林斐摇摇头失笑一声,转身回到屋内手中挽着一件披风,他轻声攀上了屋顶,将披风搭在洛书棠身上仔细为她系好衣带,随后将手中热腾腾的油纸袋递给洛棠,抚下衣摆坐在她身边。
林斐说:“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出来?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也不怕就此得了风寒?”
“喏,给你带了栗子糕,趁热吃吧。”
“师兄你怎么来了?还给我带了栗子糕?” 洛书棠有些惊喜似是没有想到林斐会来,她拢了拢肩上的衣裳,伸手接过糕点,指尖在触碰到林斐时,他感到她手间的温度有些冰凉刺骨: “你下山去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林斐道:“是师尊带我下山处理一些要事,你身上伤病未愈,我自是不忍你劳累,便没告诉你。”
“我的身体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洛书棠轻哼了一声拆开纸封,浩渺的热气便升腾在夜空里,软糯香甜的栗子糕堆积在纸袋里,糕点上还撒着一层轻薄的桂花,指尖捻起一个软软糯糯的糕点送进嘴里,舌尖顷刻便被酥软的甜腻所包裹。
好香!
她嘴里还塞着一块栗子糕,又抬眸望向林斐,有些含糊不清地问他:“师兄,你来一块吗?尝尝吧很甜的。”
林斐不爱这种有些甜腻的糕点,便出声拒绝了。
洛书棠也就不再勉强,吃完了栗子糕后,洛书棠顷刻间便满足了。
过了一会又突然问了一句:“师兄,有酒吗?”
林斐笑道:“只有桂花酿,要来点吗?”
“桂花酿啊?”洛书棠嘟囔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那酒喝着没劲,有烈一点的吗?比如秋露白?”
“秋露白当然有,但是不能给你喝。更何况……你还敢喝秋露白啊!忘了上次我是怎么把你背回来的?”林斐轻笑了一声,夜风微凉将他的声音都浸透得更加温和,他摇摇手中的酒酿,酒壶上的红色流苏稻穗在夜风中轻晃着:“我手里只有桂花酿给你喝,你若不喝啊,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谁说我不喝的,给我!”洛书棠扬手将酒酿从林斐手中抢来,极为潇洒惬意地豪饮了一口。
林斐望着她却有些疑惑,“棠儿,我记得你从前不爱饮酒的?现在却……”
洛书棠就轻轻笑了一声朝他弯起眼帘,如玉的面容也因那酒气晕染了几分朱颜,她举起桂花酿递到林斐唇边高声问他:“现在嘛当然是因为好喝啊!这俗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何人与我共逍遥’师兄,要跟我来一杯吗?”
清冽的桂花香弥散在夜色里,带起满地芳芳。
那一坛桂花酿在洛书棠与林斐的共饮下很快便见了底。
酒劲上头,洛书棠望着这山间景致似是有些恍惚,山林间很安静一如这汹涌暗潮间的江湖。
她问他:“师兄,以后这江湖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对吗?”
林斐看着她,目光有一瞬的迟疑,但他最终还是在洛书棠的期盼里,给了她最想要的答案,“……是,它会的。你想要的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
大婚的前一晚洛江临来找过洛书棠,和她一起去了菱园――菱园便是宋语迟的埋骨之地。
已是深秋园内小径落满了枯枝败叶,又化作腐烂的齑粉沉入淤泥里,显得小园有些寂寥。
洛书棠跪在坟前磕了一个头,而后直起身来,眼眸清澈无比,“娘,孩儿明日便要出嫁,今日是来与您拜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