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零】

主的儿子，真让他就这么轻松继承了方家，长老们肯定不乐意。但是这些个思想僵化的老东西们要真让方遥来继承，就觉得她是个女孩儿，总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有留给这群老东西搞事情的时间，倒还不如他自己退出去，撂挑子不干，一点机会都不给。

再说了，方遥和他相比，又有哪里差了吗？她心地善良，也有责任有担当，关键时刻从来不会掉链子。

就算在术法与机械上达不到优秀的水平，也没有继承自己母亲在术法上的天赋，但这个姑娘力气大，体术在同龄人中已经是十分出挑，只要家族能够好好培养，肯定也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家主。

谁说女孩儿就当不得一家之主的？

不光是身世背景，就连是男是女都要挑挑拣拣，方以寒不想惯着这群倚老卖老的家伙们。

辛卯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他手里刚扒下来的橘子皮，顺手扔到自己脚边的垃圾桶里，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不乐意顺着这群人的意思上蹿下跳，但是你要真的把家主继承权让给方遥，这些个老东西可不会让你妹妹好过。”

闻言，方以寒倒是笑了：“他们不让我妹妹好过，那我姑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而且，别看我姑父虽然是入赘，但是在女儿的事情上，那可真是半分都不愿退让。这些个老家伙如果敢让方遥受委屈，不出一天，我的姑姑和姑父就得把他们长老会的楼板给掀个底朝天。”

辛卯看着他，微微晃了晃身子，抿了抿唇角，问道：“其实……你是不想做方家的家主吧？”

“……被你看出来了？”方以寒低下头，随后又笑着抬起脸看她，“确实有那么点儿私心吧，毕竟家主要承担的责任太重，要关注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去处理那些破事了，我累了。”

辛卯听了，轻轻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腿，说：“既然累了，那就不干了。想跟着我一起去人间界驻守，那就一起去驻守，过得开心才最重要。”

方以寒愣了一下，旋即咧嘴笑了，显然看着很开心。

他抬手替辛卯将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摸了摸她马尾的发尾，雪白的发丝散落在他手心里开出一个扇形，几乎透明得要看不出形状来。

他觉得，自己过去梦寐以求的生活，似乎就近在咫尺了。

“对了，”辛卯虽然察觉到他在摆弄自己的头发，却也没制止，而是问他，“一直都没问你，是觉得时机不对，现在我觉得应该是时候了。”

“什么？”

“把我带到时空域来，其实是冯静白的主意吧，”辛卯说，“他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除掉方炁和方淮？”

“不，”方以寒摇了摇头，“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查清自己的外祖父死亡的真相。”

他将冯静白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辛卯，随后又告诉她，姚徵从对两人的思想的窥探中得知，原来“蚀”这种生物的出现，正是因为方家的祖先为了能够找到使得成为辰侍的人活得更为长久的办法，而强行将其他辰侍的寿命加之于一名辰侍的身上。

然而逆天而行，终究会得到因果报应——“蚀”这种怪物，正是在方家人这种强行逆转世间因果法则的行为之下产生的。

“其实辛卯，你的族人，之所以会在‘祛流事件’中被灭族，不只是因为当初辛氏一族的力量过于强大，更是因为……辛从安发现了‘蚀’产生的秘密。”方以寒说。

辛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眨一下眼睛，亦或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而这个时候，她却点点头，发话了：“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方氏一族的人做了坏事，后人也想帮着替自己老祖宗毁尸灭迹？”

方以寒笑了笑：“但是，那些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抹去的，总会在某个地方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微微一顿，黢黑的双眸落在了她的侧脸：“而辛卯……你就是那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