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因为刚刚才流了不少血,辛卯被勒令坐在车上休息,而方以寒和江云邈则站在距离越野车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像是在闲聊着什么,顺便等刘冀派遣的支援到达。
辛卯百无聊赖,对着终端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脸,一张又一张地从纸巾包里抽出新的湿纸巾,慢慢地把自己脸上干透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掉。
只不过视线忍不住悄悄地朝方以寒的方向瞥过去。
她又低下头去看自己刚刚与方以寒交握的左手,反复握紧又张开手指。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手去碰自己的鼻梁,指腹在鼻尖上迟疑着逗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触碰了刚才方以寒触碰、摁压过的那块鼻梁骨。
辛卯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却像是碰到了方以寒的指尖那样,感觉心里头隐隐约约泛起了些许痒意,像有只猫爪在她心尖上挠,又像是初生不久的幼鹿,用稚嫩的双角在她心房内又是轻轻顶撞,又是轻柔地蹭着。
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然而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个不对劲法。
难道是喜欢上方以寒了?可是自己每次看到他,也没有别人嘴里说的,见到喜欢的人就心跳加速的感觉,她和方以寒之间还是像普通的异性朋友那样相处的,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方以寒心里确实对自己抱有喜欢的感情。
为数不多的几次,她辛卯对着方以寒脸红,她自己总结了一下,觉得也许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界线出于某种原因被模糊了,所以才禁不住整个人跟烧起来似的。
“嗯……”辛卯抿了抿嘴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这样。”
“什么一定是这样?”此时此刻,恰好方以寒跟江云邈聊完了天,朝着车子停放的位置走来,距离辛卯几步开外的地方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忍不住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辛卯听了,稍稍一个激灵,心里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老师抓包了一样,吓得心尖一抖,然而脸上却全然没有表现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心口胡诌道:“我在想,刚刚我耳朵鼻子都在流血,可能是因为突然用了太多脉冲,体能之类的全都跟不上了,所以才出了血。”
方以寒听了,疑惑地皱起眉,狐疑地问了一句:“……就这?”
被他这么一问,辛卯倒是有些僵硬了。她点了点头,动作显得有点儿不自然:“嗯……对。”
辛卯憋了半天,也只挤出个“对”字。
然而辛卯这样回答,更加让方以寒觉得怀疑了。以她平时的性格,如果刚才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刚刚这样问,辛卯绝不可能只丢出来个“对”字,少说也得辩驳个一两句。
不过……方以寒虽然对此感到奇怪,他却不会刨根问底,最终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辛卯将越野车传送到特区外的地点距离特区并不远,因而离方以寒刚才给刘冀拨通了电话才不过十五分钟,派出的增援小队就已经在江云邈的视线尽头出现了。
站在离越野车几十米远的江云邈一见到增援小队的车辆,立即拔腿就往回跑,一边撒开腿一边朝着方以寒和辛卯两个人喊道:“喂——咱们等的增援到了!”
而这个时候,刚巧辛卯也望见了地平线上往这儿而来的几乎小成黑点的车辆,正拨通了许睿的终端号码,对面刚接通,就听见除了自己耳边嗡嗡作响的回音,通话那头也传来某人的大嗓门。
辛卯无语半晌,开口问道:“……你也在增援部队里?”
许睿显然对于江云邈那一嗓子也有点儿无话可说,顿了一下,回答道:“……对。不过我们小队里就我一个来了,是刘副指挥指定要我来。”
闻言,辛卯愣了一下,而站在车门外面的方以寒也是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方以寒的视线,当即便会意,知道让许睿也一块儿来,那是他遂了江云邈的心意才这么干的。于是辛卯忍不住向他报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以寒见了,怔了怔,随后非常急切地解释道:“不是我要喊许睿来的。你应该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强作平静的语气之下,辛卯察觉到其中暗自涌动的慌张,禁不住笑了一下,说:“我也没说是你喊的啊。”
一听这话,方以寒顿住了,自觉刚才解释得着急太过,免不了显得有点儿失态,脸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开始冒出了粉红泡泡,甚至大有钻过终端屏幕,朝通话另一头的许睿脸上直接拍的趋势。
许睿听了两人仅仅只有两句的对话,无语地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秒后,用极度无奈的语气道:“……两位,是当我不存在吗。”
方以寒闻声,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辛卯则是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角,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们大概还有多久到啊?”
听她这么说,许睿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