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盖之乱（五）

上官府内，张彭祖还在苦苦哀求着上官宜：“上官小姐，你就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把卖身契还给我好不好？”

“我说了不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何况那是你白纸黑字亲手写的定亲文书，可不能反悔。”上官宜认真道。

“可是霍小姐根本不是你救出去的，那文书就不能作数。”张彭祖分辨道。

“要不是我让丫头去小院寻猫，霍成君能趁乱逃走吗？”上官宜辩解道。

“那也不能作数，上官宜你赶紧把文书给我！”张彭祖知道多说无益，上手便要去抢。

上官宜立刻把文书揣进怀中，故意冲张彭祖挺起胸脯道：“你来！你来！”

张彭祖见状只得强行收回伸出的双手，恨得牙根痒痒，心中暗骂刘病已真是把自己给害惨了，等出去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上官宜见张彭祖退了回去，便上前跨了一步得意道：“你既然签了聘书便要迎娶我过门，我这就告诉爹爹去。”

“你等等！”张彭祖疾走两步挡在上官宜身前，哀求道：“上官小姐，婚姻大事不得儿戏，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不行，给你时间你再不认账了怎么办？”上官宜一把将张彭祖推到一边，抬脚就走。

“上官小姐，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张彭祖突然扑倒在地，死死抱住上官宜的腿。

上官宜身形壮硕，力气自然异于常人，就这样张彭祖被上官宜拖着往前走，刚走到门外，便听到有人大喊：“投湖了！有人投湖自杀了！”

“谁投湖了？”张彭祖急忙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儿便看到有几个府兵急匆匆地跑过去，张彭祖本是好事之人，看样子定是出了大事，拔腿就要跟去一探究竟。

“你要去哪儿？”上官宜伸手扯住张彭祖的袍袖。

“你没听见喊有人投湖自杀了吗？还不赶紧去看看！”张彭祖甩开上官宜便跑了出去。

灯火映照下，张彭祖见那投湖的女子衣衫十分眼熟似乎是侄女张嬿，惊得张彭祖推开众人奋力跳入湖中，将张嬿从水中拉起来。所幸湖水并不太深，张嬿只是灌了几口水，被拉起时意识尚在，此时正好有人递过来一根长竹竿，张彭祖抓住竹竿游到岸边，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把张嬿拉到岸上。

“嬿儿，你怎么样？”张彭祖又惊又怕，抱住张嬿问道。

“小叔叔……”张嬿看到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人，眼泪立刻喷涌而出，“我没脸见人了，你就让我死了吧。”说着挣扎着还想往湖里跳。

“嬿儿，你告诉小叔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彭祖知道嬿儿素来是一个知书达理、为人通达的女子，绝不会轻言生死。

可是张嬿无论怎么问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哭。

“张少爷，刚刚张小姐是哭着从小院出来的……”旁边一名府兵说道。

“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张彭祖起身揪住这名府兵的衣领喝道。

“我……我……我不敢说……”那名府兵似乎被张彭祖的气势吓到，说话结巴了起来。

“不敢说是吧？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说不了话！”张彭祖突然抽出府兵身上的短刀横在府兵的嘴巴上。

“我说，我说……”胁迫之下，那名府兵不敢再有隐瞒：“先前我们二少爷去小院找霍小姐，发现霍小姐不见了，于是……就……”

“上官宁他就怎么样？”张彭祖厉声道。

“二少爷就说霍小姐是被张小姐放走的，所以就让张小姐代替霍小姐……”

“王八蛋！”下面的话张彭祖不用听也猜到上官宁做了什么，“说，上官宁那个王八蛋在哪儿？”张彭祖把短刀架在了府兵脖子上。

“二少爷……他……他……”府兵支支吾吾自然不敢出卖自家少爷。

“小叔叔，不关他的事……”张嬿担心小叔叔闯出祸来，去拉他拿短刀的手。

“嬿儿！”张彭祖见侄女浑身湿透，如今正是寒冬腊月，身上的衣衫已经结了冰，于是赶紧抱起她去小院。

迟迟赶来的上官宜听下人说了事情原委，知道是自家哥哥做了错事，赶紧让丫鬟去准备换洗的衣衫。张彭祖跟张嬿虽为叔侄但毕竟男女有别，此时也只能让上官宜照顾张嬿，于是从守卫身上抢了一把剑又冲了出去。

气急的张彭祖在上官府中提着剑横冲直撞，府兵不敢轻易上前，只得去前院禀报老爷。

“去把这个逆子给我叫来！”上官桀听后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被摔得粉碎。此时他正在拉拢张安世孤立霍光，不想儿子竟然做下这等祸事，拉拢张安世之事怕是不成了。

“上官大人，何事动怒啊？”坐在一旁的张安世没有听清下人的耳语，但从上官桀的反应来看应是出了大事。

“这……”上官桀有心将此事按下，但是府中众人都见到了张嬿投湖，恐怕想隐瞒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