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眼里。你若真敢对殿下如何,还以为自己能活命么?殿下仁慈,对初犯只是打一顿后赶出去便了,我不忍逆她的意,这才一切赏罚都任由她定夺。我行事如何你很清楚,你若只说些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是没有价值的。”
席娅道:“殿下这次生病,奴不敢说与太后完全无关,但太后行事曲折,不留痕迹,乌云紫她们也没对我有任何指示,葵姑若想找出幕后之人,不妨让我一试!”
“你打算怎么做?”
席娅心里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接着往下说道:“殿下遇刺一事虽未公开,但私下里大家都议论纷纷,我若是凶手,必定会想打听内部消息……我猜想,葵姑心里的人选不外乎有三位……一是太后,二是娜依夫人,三则是王上,不如让我向太后处散布假消息,就说王后殿对外封锁了消息,其实殿下已重病难医,以太后的行事,若是计谋得逞,她会发怒朝露殿以混淆视听。若不是太后下的手,她就会封锁消息,派更多的蒙诃达来日夜问诊,极力稳住殿下的病情,再上报显朝。”毕竟,太后要的是自己同王与后之间的权力制衡,李沁喜若死,奚赫说不定会有灭顶之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后殿一直闭门谢客,除赫连、蒙诃达和坚持自愿来奉药的塔塔之外,李沁喜几乎不见任何外人,包括乌云紫等,此时若从王后殿散消息出去,可信度非常高。
“你果然聪明。”葵姑转过身来正对着席娅,“你说的这些办法有一个必要前提,那就是殿下和我依然信任你,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动你分毫,还要奖赏、提拔你,只有这样,你说出去的话才有分量。就算是不采用你的法子,为了保险起见,王后殿还是要保你一切如常。”
“我不敢奢求,”席娅恳切地说,“蕾里的死想必葵姑还记得,若我真试出了太后的意图,她肯定也会将我灭口。奴不要金银赏赐,我只想活命。”
葵姑神色镇静,语速平稳,席娅由此推算,李沁喜之病应能根治。经此一事,李沁喜若能活,她会迅速爬起身来对付太后,席娅可倒戈躲入她的麾下,殊死一搏;而李沁喜若死,席娅必然会被灭口,所以不如赌一把,赌李沁喜会赢。
葵姑上下打量着席娅,念其三年来未有过错,如今又自首,应是堪信用的,何况,她心里未尝没有想为蕾里复仇的意图。她说的法子即便在推算上有些幼稚,方向总归是合理的,眼下只能先放消息出去,等鱼儿咬钩。
葵姑正欲开口应准席娅,却听见身后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即刻起身,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赫连。
“高月呢?”他问。
……
等李沁喜回到王后殿,赫连已在内殿等候她多时,一推门进去,她便见到他斜躺在那张铺着白色狼皮的躺椅上,旁边跪着葵姑和席娅。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半仰起头,眼神盯着李沁喜一步步走进来。
等她走到他面前站定了,赫连才慢悠悠地从躺椅上站起身,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李沁喜。
李沁喜扫了地上二人一眼,葵姑同她眨了眨眼,极轻微地摇了下头。她又看了看赫连,轻声说:“你们先下去吧。”
赫连默许了她的赦免,顷刻间内殿只剩下他们俩,李沁喜解下裘袍,顺手摆在圆桌上,“葵姑时怎么跟你说的?”
赫连没急着答话,缓步朝她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两圈,“高月,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他那双碧绿眼瞳在她身上流转,“我在想,你会不会是装病骗我。”
“你觉得呢?”
她的神情很平静,脸色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两睑无力,疲惫难掩。赫连不想问她去了哪里,因为她不一定会说实话,若她有心想瞒着他谋划什么,他也算不过她。“我觉得你真的病了,我相信你是真的病了,但我同时也知道你有所隐瞒。”
“我中毒了。”她坦言,“你送我的玉枕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