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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痛》

文/孟书

“你我生机，在于刨骨之痛。但我宁愿死亡，因为你是我的绝路逢生。”

-2023.9.13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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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痛》Chapter.1 生机

“谁允许你高考交白卷？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许雾，你去死吧——”

许雾赤脚站在地板上，白棉裙垂到小腿肚。

她瞥眼墙上挂钟。

“13:24”

盛艳“12:20”开始骂她，现在已经骂一个多小时了。

立地风扇左右缓慢地转着圈，阳台上的玻璃门没关严，薄纱窗帘被吹得晃几下，透出花架上盛艳种的粉蔷薇，惨白烈阳毫不怜惜地跌至，许雾光瞧着都替花感到可怜又无助。

海湾属于靠海城市，拥有特别的气候。

尤其是临近七八月份，白天盛夏时节，风热阳炙，晚上气温骤降，冷意缠肤。

而现在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蒸气四处凝聚，人声匮乏。

钻进来的空气闷重热腻，黏黏糊糊的停在皮肤上。

许雾重新低下头，懒得再动，懒得反驳，懒得解释，维持着面壁思过的动作，开始神游。

渐渐，耷在背上的长发密不透风，闷的许雾头疼。

她又瞥一眼挂钟。

“13.56”

楼下传上来阵阵噪音，夹杂男人凶嚷恶毒的辱骂。

许雾转身往玄关跑，盛艳背对着她在打电话问你说该怎么办，听到响动回头。

不见人影，只剩下被撞掉的花瓶，满地水，碎花。

以及开了小半的防盗门。

等盛艳探出头往外看，许雾早已手拉着栏杆，借力快步跃下台阶，长发乱飞在肩上，堪堪停在楼下的拐角，裙摆坠落，无声无息。

楼梯间光线晦涩，摆放着大量老旧物件，是有人要离开的迹象。

301房半掩门，面容憔悴的矮小女人站在那。

看见她来，狠狠地蹙眉，不耐烦地说：“我说过多少遍了，时也拒绝见任何人，你不用再来了。”

空气中有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来自女人身后的房子。

许雾静静地站定几秒，感觉呼吸都变得狭窄，涩涩地开口问她：“你要搬家了吗？那时也呢？她跟你一起吗？”

屋里的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神情夸张地说：“谁要带一个神经病走啊！”

许雾的眸光一点一点暗沉下去，猝然抬脚猛踹了下门。门框震动，灰尘簌簌。

她在女人的骂声中，转身跑走，湿红的眼角淹没在烈阳的炙烤之下，发梢连带着微颤。

.

天色渐暗，薄暮淡开，斜风微凉。

位于海湾市海岸边缘，建在高处的敬生养老院2号楼楼顶。白色的粗麻晾衣绳扯到围栏的焊铁支架上，绷直不坠。

许雾躺在进门处伞下的长椅上，睡得很熟，长发散开，细白的左手臂伸向外侧。手腕内侧，横纹着红色的横线，乱麻一样叠在一起，像是一个毛线球炸开，但又锋利压抑许多。

她身上的白棉裙摆被风吹得鼓囊起来，两条细白匀称的腿随意交叠。

右脚腕处有一串小小的黑色数字：03141053。

“丧妹——”

“盛美人来抓你咯——”

李嫣奶奶那腔媲美唱高音的歌唱家的嗓子从五楼传到楼顶，许雾猛地睁开眼，捞起地上的小兔子玻璃杯，趿拉上拖鞋就往外窜。

走逃生楼梯的后门下去，许雾找处茂盛的草丛把玻璃杯藏进去，贴紧墙壁站，等着提棍寻她的盛艳离开。

树影婆娑，晕黄夜灯垂在她细白的小腿上，几粒红点，许雾只能弯腰去挠。

指甲刚压出一个十字。

盛艳扒开一楼她头顶侧上方位置的窗户，探个头朝下看，凶神恶煞的喊。

“许雾！”

“……”

许雾慢慢地仰头，几缕发粘连眉额，脸上晕开微弱的光。

她不是出挑的类型，更多的是清秀乖巧，略显寡淡无味。唯独那双随了已故母亲的眼睛，眼型偏长，黑白分明，漂亮干净又带着点妩媚风情。

此刻，她紧紧抿着淡色樱桃唇，显得异常倔犟，藏匿尖刺。

无声地僵持片刻。

许雾在盛艳的怒视下，慢吞吞地走出来，站在2号楼前门檐下，朝在遛弯的爷爷奶奶偷偷眨眼，又在盛艳看过来时乖乖站好。

盛艳凝视门灯下的白裙女孩儿，看她腿上被叮满的蚊子包，深吸口气，想继续骂，又觉得口干舌燥，事已至此，棍子往地上一扔：“行了，别装乖了。去蒋医生店里把预备的胰岛素买回来，等暑假结束去海西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