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面?(二)
乔南的声音缓缓响在耳侧,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有东西隐匿在他低沉的声音之下。
莫名地,沈言觉得有什么将会就此改变。
可是沈言不愿躲藏于安逸,虽同莺儿只相处了短短三日,可沈言却是以心相交。
莺儿在和香斋那所谓的姐姐姐夫本就势力的很,定不会为她寻一个答案。若是自己再不帮她洗清身上的冤屈,还有谁能帮她正名呢?
沈言眼底仅有一瞬的犹豫挣扎,缓缓点了点头。
可沈言哪里知道,乔南口中关于顾明伦的真相,却并非指的是柳莺儿这案子。
“若你想好了,便打开这信封。若是没有想好,便当作我今日不曾说过这话。”乔南迟疑片刻,伸出手将书案上的书合上,露出书下的那两封信来。
乔南心里头也是有些触动,他不曾想过沈言面对迟来六年的真相会这般勇敢,仅仅是一瞬犹豫便下定了决心。
桌上的两封信皆未用信封装着,直接将宣纸几折叠成四方的形状,从纸背上隐约可看见些墨迹透了过来。离沈言进一些的那封想来年月不长,上好的生宣纸颜色还很新;而稍微远一些的那封就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且边角也有些卷皱。
沈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缓缓上前伸手拿起了新一些的那封。
这是一封吩咐下人的密信,通篇并未出现写信之人的名讳。大致之意是吩咐收信之人将某个目标之人给弄到大牢里头关着,那人定居于名为集云的小县城,做的是雇工商人的生意。
沈言一愣,这套路似曾相识,不正是自己当初被陷害诱口拐卖的事?
再仔细一看这字迹,沈言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密信的字迹是顾明伦的。
虽是时隔六年再次看见,可沈言确信自己不会看错。曾经这字迹的主人帮她抄过多少街头巷尾的戏文话本?又答过多少次夫子出的考题?
可...怎么会是他?
分明他今日一早还特地跑来聘事堂探望,甚至还...还言辞恳切地表露真心,为什么会是他?
沈言觉得定是自己看错了,又将这信从头到尾好好瞧了一遍,却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这...这信你是从哪来的?”沈言抬起头来望向乔南,眸子里尽是惊诧。
“你可知定国公府内有一间密室?”乔南说道,这便是从那密室之中找到的。”
“这不可能!”沈言依旧不敢相信,摇摇头说道:“明伦没道理这么做,把我...把我弄进大牢,对他而言并无半点好处。”
沈言只觉得如今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自己竟从未认清过顾明伦其人。
之前她虽怀疑顾明伦,却只是怀疑他为了扳倒政敌而肆意牺牲柳莺儿嫁祸江东。可若他真的一面向自己求亲,一面害自己入狱的话......那他便不止是心狠了,更是个口蜜腹剑的角色。
沈言抬眼向书案上的另一封信看去,泛黄的纸张似是有魔力一般,引着沈言缓缓向其伸出手去。
乔南到底还是担心,觉得她可能如今并不能真的承受住那个事实。见沈言朝那古旧的纸张看去,下意识便伸手将其抽了回来。
待乔南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出尔反尔后,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你莫看,是我之前拿错了。”
这样蹩脚的借口沈言如何会信?
沈言望着乔南脸上那很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只略微一愣神,便抬腿向坐在桌前的乔南走去,伸手便要夺那信纸。
乔南见沈言执着至此,便更担心她无法接受事实,手里拿着这信便要向后退去。可无奈他此时被困在书案前的椅子里,沈言又将唯一的出路堵得死死的,只能任由着沈言向自己靠近。
沈言此时眼中除了乔南手上那信什么也没有,心中的疑团被无限放大,难抑的荒谬之感将胸中涨的满满的,她一定要求一个真相。
两人一个夺、一个躲,眼看着越隔越近,沈言终是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乔南身上。沈言摔倒前本是站在乔南身侧,如此一来,沈言的胳膊便刚好环在了乔南的颈子上,人也扑进了乔南怀中。
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不受控制便钻入了乔南的鼻腔,白皙修长的脖颈堪堪凑到了眼前,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在厅内烛光之下显出珠玉光华,似是引着人一亲芳泽。
乔南的心似乎跳得快了些,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却不想低下头看见了更多的景致,下意识地闭上眼,心中默念:
非礼勿视,我乃君子。
就在乔南愣神的一瞬,沈言打开了那封信。泛黄的纸张平展开来,随之展开的还有当年的真相。
周身的血液好似一瞬全被冻住,沈言一时有些呼吸不畅,拿着信纸的手紧紧攥起。
好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儒生!
可怜了阿爹,却不晓得他视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