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镖
公在惜春楼里地位低下,多受委屈,于是冲着远处的打手板着脸喝道:“什么人也敢扰我清净!”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上前两步看见他衣着华贵,自知是他们招惹不起的权贵,连忙拱手后退:“小的们糊涂,还请公子见谅。”
说完,两人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贺昭转身轻声开口:“莫怕,他们已经走了……”
然而他身后空无一人,方才躲在他背后的男人已经离开,唯独地上静静躺着一把伞。
“所以……你后来再没有见过她了?”宋稚问道。
贺昭脸颊微红,“我后来却是没有再见过她了,后来我又去了惜春楼几次,背地里偷偷寻她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他无奈叹口气,苦笑道:“只是我这数次去青楼,倒惹得刘向渊几人频频取笑我,见我整日魂不守舍,非说我得了什么相思病不可。”
“我起初对她别无念想,只是知道她近况如何,那张娘子可有为难她,只是那日雨夜一别,我每日梦中,都不自觉想起她的身影……”
“所以因为这样,侯爷才不准你出府?”
贺昭苦笑着点点头:“我频频出入青楼的消息引起他的注意,我阿爹背地一番调查,发现我在雨夜里和一个男人纠缠,自然是怒从心起,不由分说地将我打了一顿。”
果然如宋稚所想,虽说京城多有断袖之风,但大都没有放在明面上,何况贺小侯爷尚未成家,若真同个男人牵扯不清,惹得侯爷震怒也是寻常,这便是小厮口中丑事的由来……
贺小侯爷之事宋稚基本上已经理清了,但刘三娘身上还有很多谜题存在,她正欲开口,忽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正是那个假借买糕点之名,前去探消息的小厮。
“小侯爷,小的今日又去帮您寻过了,惜春楼里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无妨,我知道了。”贺昭道。
门口的小厮却没有离开,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
“还有事吗?”
“小侯爷,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惜春楼现在已经乱成一片了,听说是那位新选出来花魁柳三娘让人给掳走了,至今不见下落!”小厮犹豫片刻,还是将惜春楼的状况如实说出来。
“糟了!”宋稚顿觉不妙,起身踹门而出。
李寻鹤紧随其后,贺昭落在最后,一边提着鞋,一边高声喊道:“二位等等,我和你们一道去!”
门口的小厮揉着被撞疼的鼻子,看着几道风一样的身影接二连三地闯出门,嘴里嘀咕着:“这都什么事啊。”
*
李寻鹤带着宋稚,一路踏风而行,沿着屋檐飞驰,飞快来到惜春楼门前。
贺昭孤身一人,又因为被禁足的缘故,一时片刻还没有跟上来,宋稚管不了许多,已是大步踏进惜春楼。
楼中果然如同小厮说的一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姑娘们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扯着帕子怯生生地挡住脸,数十名打手不再遮掩,个个凶神恶煞地站在大堂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宋稚几步上前,拉住老鸨不放。
老鸨摊开双手,扯着嗓子喊道:“那柳三娘,她,她让人给掳走了啊!”
宋稚仔细打量四周,沉声道:“你先冷静下来,同我仔细说清楚来龙去脉。”
她边说边抬步上楼,朝着柳三娘的房间走去,“她可是在房间不见的?”
“是啊,是啊!”老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上楼,“我亲眼见到一个黑影闯进来,将她给掳走了!”
宋稚来到门前推开房门,见周遭摆设整齐,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两扇木窗却是大开着,风吹得窗子哗啦作响。
她撑在窗沿上往外看,又仔细察着地上痕迹,忽的出声问道:“你当初在柳三娘的屋子里做什么?”
老鸨眼中忽然有些躲闪,有很快一闪而过,“小公子你约三娘晚上共乘画舫,我自然是要来告诉她这件好消息的……”
宋稚斜睨她一眼,没再说话,同李寻鹤悄悄使了个眼色。
两人凑到窗前,宋稚背对着老鸨压低声音,抬眼看向李寻鹤,“这些只是她的片面之言,我觉得这老鸨心中必定有鬼。”
自柳三娘给宋稚留下求救信号后,她对老鸨的怀疑便已经扎根在心里,“说不定柳三娘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关系。”
“未必……”李寻鹤却轻轻摇头,将一件小物件塞进宋稚的手中,“这是我刚刚在角落里寻到的。”
她低头,待看清掌心之物时,蓦地瞪大双眼,手中的东西接近小拇指大,薄薄一片,闪着冷冽寒光。
“这是……柳叶镖!”宋稚从腰间摸出那枚射向她的柳叶镖,和手中的柳叶镖翻来覆去比对一番,竟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