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的支配（5）

一个太过熟悉的，语调讽刺的男中音突然令赫敏抽离了忧郁的沉思。她难以置信地慢慢转过了头。

几码以外，里德尔博士正站在那里，他的黑色发绺被绵延融化着的雪花弄脏了，那雪花点缀着他的黑色羊毛大衣，他的一只手按在右臂上。他的面颊因寒冷而发红，他的眼镜略微歪了，大概是因为下午的各种推挤。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看起来有了弱点。

“这是自然的。他冷血地杀害了一位仁慈的政治家和自己的母亲，”赫敏在找回了声音之后答道。她站起身来，走下了台阶，肌肤摩挲着短裙。当她朝他迈出一步时，一千件要讲的事立刻淹没了她的脑海。他在身后的街灯和色彩缤纷的圣诞灯光中仅仅显出了剪影。她想告诉他的所有事似乎都在她舌头上撞碎了。“你伤害了我。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她脱口说道。汤姆的表情变得阴暗了。

“那时你和别人在一起，”他可恨地反驳道。“我他/妈的该做什么？”

汤姆低头盯着赫敏，盯着她看起来如此犹疑的，狭长的棕色眼睛。他讨厌她看起来如此犹疑。她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他不想成为她事后才能做的决定。

他开了口，要责备她没在医院等着、告诉她他从没有哄骗过她、斥责她现在看起来如此不安和胆怯、要求她详细说明她对他的感情，但是并没有声音发出。

这就是那个他愿意为之冒生命危险的女孩——不，女人。在他的生命中还有多少其他这样的人呢？没有一个，这是真的。连西弗勒斯都不是。他总是把自己的安乐看得远高于其他人，以至这甚至无需考虑。这不是他的个性中最值得尊敬的部分，但在他心灵深处，这就是他。然而她动摇了他，动摇到足以让他改变主意，把另一个人的地位置于自己之前。他必定没有「改变」。他仍旧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大多数人的生命之前。但是她影响了他，考虑到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今晚的态度和莫名其妙的话语，他感觉自己是最后一个弄清这件事的人。

赫敏看着汤姆双眼的变化，看着它们被愤怒和沮丧点燃……然后镇定了下来。

后来，他们都想知道是谁先采取的行动。不可能得到结论了。上一刻他们还站在潮湿的人行道上，在严寒的夜晚空气中互相凝视，无数情感在他们之间无言地传递。接着一眨眼间，他们就走向了对方，他的双手紧抓着她的上手臂，而她的双手在他胸膛上，他们用灼热而坦诚的吻压住了对方的嘴唇。

他们短暂地中断了亲吻，汤姆的双手移向了她的下巴，她的双手紧握在他外套里，敦促着她更加靠近他。几个月的受伤、挫折、拒绝和紧张似乎都消失了。他们只剩下她为他倾倒，而他不加思索地救了她的命。当他为她没在等待室而绝望时，她正在寒冷中在他的公寓外颤抖。这些就是他们的真相。

之后他们又接吻了，说不清赫敏有没有拉着汤姆，或者汤姆有没有推着赫敏走进大楼，不知怎地他们进了门，在黑暗的门厅里屏息亲吻。无需任何问题——为什么他们以前没有看见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磁铁般的吸引从他撞进她的生命，不仅撞乱她的书也撞乱了她的心的那分钟就一直存在，而从他看到她用以前从没有其她女人用过的方式反抗他的那一刻起，更深刻的感情就一直存在。

在汤姆阴暗而寒冷的公寓里，门“砰”的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同时他们在黑暗的寂静中亲吻着，他们的双手感受、紧握、抓住、撕裂，他们的嘴唇在探索。他们有余生去解释，去道歉，去要求和谈判。但是现在，这些——他们的嘴唇相对，两名人类赤/裸的肌肤相贴，这战栗着的终极幸福对双方都意义重大——这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