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小城里只有一个机场,应梨提前一小时过去,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手里拿着大学发过来的手册,安静的在座椅上翻看。
耳机里是再见百利甜的第一张专辑,电子迷幻、夏日蒸汽波,恍如一场五光十色的梦。
女人提高了声音,重复叫道:“小应?”
应梨从梦境里抬头,她瞬间取下了耳机,机场里的嘈杂沉闷与混沌的白噪音涌入她的身体里,应梨眼前发怔,但还是妥善地叫了声,“阿姨。”
潘茵的母亲在她身边坐下了,瞥一眼应梨手上的大学生手册,“A大这么快就开学了?”
“九月份才开学,但是我想提前一点过去。”应梨解释。
潘母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但她身上那种刻薄的气质似乎有所消弭,眼神十分的平和,“你上大学的费用都有吗?”
有一周的家教费没有结算,潘母顺势拿了手机,“来,我把工资转给你。”
应梨顿了顿,然后打开了微信的收款码,在看到她头像的那一刻,潘母的眼睛睁大,“这个头像,是和潘茵的一对啊?”
“是的。”
苍老的脸顿时有了点笑意,不住点头,“蛮好,蛮可爱的,潘茵之前一直想养猫,我不同意她养。”
家教费用有零有整,潘母凑整给她发了两千块钱,喃喃念叨着,“谢谢你一直照顾潘茵了。”
应梨没吭声,转账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广播通知去往韩国的航班即将起飞,潘母便利索地拿起了包,转身跟应梨道别,“小应你路上注意安全,阿姨先走了。”
应梨也跟着起身,确定自己没听错,“您去韩国?”
“嗯。”潘母忙着喝掉水瓶里的茶,“潘茵以前想说去看一个女…女团的演唱会,现在我替她去看看。”
喝完凉茶,潘母用手背擦擦嘴角,重复说了句,“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照顾潘茵。”
她略有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应梨重新戴上了耳机,应夏慵懒又淡漠的声音:
谎言
贪婪
轻浮
我由这些组成
我是虚妄本身
你爱我
你把我搅碎
我的血肉
化为粉尘
散落在宇宙的角落
伺机重生
时间到了,广播响起,应梨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出发去往另一个城市。
A城与家乡距离遥远,但应梨没有任何思乡之情。她适应得很快,晚上先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在高楼透过落地窗俯瞰着这座城市,感觉不算违和。
洗漱完毕以后,应梨躺床上就睡,缓解坐飞机的晕沉之感。
繁星绽放。
毕竟这里是北方,起床的时候应梨的嗓子有点干,她搬进了邵明为她租住在大学城附近的高级公寓,又忙着采购东西,白天还抽空去大学里面看了看。
她察觉到自己不喜欢这里,或者她就是不喜欢任何学校。
路过操场的时候,应梨计划着要躲开军训,她仔细考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可以去开证明。
在A城的头三天里平淡无奇,每天都会和邵明打电话。但邵明似乎愈发忙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梨都能听出恋人语气里的疲累感,她偶尔会觉得担心,然后提早结束通话让他早点休息,信息也发得很少。
在计划之中,婚礼一共要持续三天。
这遭到了邵明的反对,最后只得缩短成一天,并且硬生生拖到了八月下旬,孟家的人觉得邵明瞧不起他们,但——
“我确实是瞧不起。”邵明被母亲瞪了一眼,他手里还拿着合同,不怎么耐烦,“处处想着要拿捏我,我是显着他们了?”
江芸敲了敲沙发扶手,“人家是你妻子,你不能这么不尊重他们。”
“你倒是挺尊重你丈夫的。”邵明笑了笑,他的混账与日俱增,“弄得现在被他们爬在头上羞辱,有意思吗。”
江芸只是静默,定了定神,才冷声道:“父母长辈之间的事情,还轮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亲情,让邵明再也忍受不能。
“你们离婚吧。”邵明语气厌恶,“你自己不嫌恶心吗……”
话还没完,杯盏便直直摔了过来,擦着邵明的额角又飞速弹开。
血流如注,邵明面不改色。
“别说这种混账话了。”江芸站了起来,她拉开了裙角的褶皱,“你那岳丈虽然退了,多少还算有点助力。以后只要你好好工作,你爸就迟早会明白过来,咱们这个家才是最好的。”
神经病。
一直等到江芸走远了,站在门口的秘书才慌张地跑进来,手足无措哈腰问邵明,“邵总,去、去医院处理下吧。”
他半边脸都红了,还好,邵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