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
一曲结束,两人却久久沉浸于那尚未散去的琴音之中,无法忘怀,似是牵动了心底深处的情绪。
“怎样?”楼慕满怀期待问道。
楼子衿颔首赞道:“极好,不知曲名为何?”
楼慕愣了愣方答:“忘了,许是无名吧。”
“是吗?”没得到曲名,楼子衿生起些许遗憾之情。
楼慕忽起身,满足地笑道,“亏得来赔罪,否则也遇不上一奏古琴的机会,此番多谢了。”
看了眼那张被他拭净的琴,楼子衿垂下了眼,而后道,“若不嫌弃,你便拿去。”
那神情无一丝不舍,仿佛只是送了件不值得一提的小物一般。
楼慕自然是拒绝了。
毕竟这并不是寻常之物,想是费了不少心力才觅得。
可他却没想到,最终千锦还是被送了来。
沧山小心翼翼地把琴放下,吐了口气,如释重负道:“可是送到了,公子,你快瞧瞧。”
“宫主屋里的物件,想是非同凡响。”
“你可不知道,这个一路上可把我吓得,就怕磕了它。”
“这些年,我碰也不敢碰过,没想到居然有机会摸着。”
他不停碎语着,没个停歇,也没注意到身前人望着琴眼中的异样,直到被打断。
“你快把它送回去,太过贵重。”
听了这话,沧山呆住了,谁能明白好东西送你眼前你还不要的行为。
想起宫主之前交代的话,他赶忙转达,“宫主说,这琴该给像公子这样知琴,惜琴,懂琴的人。”
见楼慕仍是要拒绝,沧山连忙跑出屋子,回头大声道,“公子要还便自己还去,沧山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尚未消去,人却是已无影了。
独留下楼慕一人,望琴无语。
相传,千锦是那位修灵者为心爱之人而炼,以心爱之人的名字所命名,除了是件堪比灵器的武器,更包含相守之意。
于她,这定不是件武器,那便该是后者。
是谁赠与她的?或是她想赠与谁的?
而今却给了他,是不在意了吗?
楼慕无意拨动琴弦,一声凄凄之音响起。
*
初冬,点点白雪自灰沉沉的空中,零零散散地飘落而下。
花园之中,身材娇小的楼子衿裹于雪白狐披之中,头戴一顶白色绒边棉帽,千万缕青丝披散于身后,静坐在前后摆动的秋千之上。
陈旧的秋千绳上斑驳点点,秋千每来回晃动一下,便会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望着飘落而下的片片白雪,楼子衿悠悠荡着秋千,却眼神空洞,冰冷的甚似寒雪。
她的周边寂静得如荒野一般。
第一百年。
楼子衿茫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落于她掌心,没多久化作几滴雪水,寒意顺着她的掌心漫上楼子衿全身。
“宫主。”
一个温和如春日暖阳的声音骤然响起。
楼子衿收拢手掌,抬起乌黑的双眸,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两人目光正巧对上。
男子笑若白莲,淡雅而矜持。
女子冷若冰霜,寒冷而淡漠。
冬雪渐大,纷纷扬扬洒落而下,掉落于两人身上。
一道道模糊的虚影在二人眼前浮现,却快得令人抓不住,看不清。
楼慕脑中忽而剧烈疼痛,不禁闭上双眼,指尖轻柔太阳穴。
记忆之中,是漫天的白雪,却又有一点红。
那抹红色的身影,犹若夏日的烈阳,夺目耀眼。
他拼了命地想抓住她,却始终看不清那张脸。
待他缓过来,再睁眼时,入目的却是一张寒霜般冰冷的面容。
不知不觉之中,秋千上的女子慢步走到了自己身前。
“想起过往了?”楼子衿淡淡问道。
楼慕轻轻摇头,注视着面前女子,“我时常梦见一名红衣女子,却始终看不清她的样貌。”
楼子衿点了点头,却毫无感触。
“还有半年,半年后,记得离开。”
她红唇似花般娇艳,说出的话却卷着冰雪。
说完后更是看也不看楼慕一眼,似是不愿再同他多说半句话,便欲离开。
与楼慕擦肩而过之时,一双温暖的手忽而拽住了她白皙纤细的手腕。
楼子衿不得不停下脚步,半转过头,冷眸望向楼慕。
“但是我有种直觉。”楼慕不死心道,“那个人是你。”
“楼子衿,你告诉我,她是不是你。”
楼慕眉梢落了几片雪,渡上些许寒意。
荒唐。
楼子衿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