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回廊·3

一晃两天就过去了，今日正是约瑟府舞会的日子。地点在最热闹的城市广场一带的某个高级宴会场，艾莉森说那是德维特选的场所，是他常去的地方。

而直到我离开的时候，赛琳仍在苦苦哀求着母亲准许和我一同前往。这几日她从气愤到委屈，见父亲仍旧不理睬，她便一直使劲摇撼着母亲的胳膊，并用她尖细的嗓音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直到那个下午，在她的委屈与父母的叮咛嘱咐中，我搭乘马车前往城市广场。

当早已被母亲修改成我的尺寸的那条蓝宝石缎面礼裙裹在我身上，孔雀造型的哥伦比那面具覆盖在我脸上时，我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或许我应当扮演的正是阿尔戈斯一颗狡黠的眼睛也说不定？可不知为何，我紧张的两手冰凉。

马车将我送到城市广场宴会大厅前一片宽敞的小广场上。当我被牵出马车的时候，简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我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多名马聚集，尽是四驾的豪车，配的是最精良优美的马匹。往日里难得一见的纯血马和灰斑马如此密集，我还瞧见两只美得像独角兽一般的阿克哈塔克，宛如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温驯地站在主人身旁，它们并排密密匝匝，金光璀璨，就连马的耳朵和脖子上都被装饰上了五光十色的宝石坠子，惹得这片小广场外一群群人驻足观看，几乎要围个水泄不通。

“去吧，兰纳特小姐，您今晚简直美极了。”

我冲车夫轻轻笑了，和他告别。

我深吸一口气，“束腰好像勒的有些太紧了，鞋子也有些太高了。”我心里想着。可我却不敢去低头扯那件礼裙，更不必说调整我的鞋子，手在腰间摩挲了几下，就生生忍耐着攥住了裙摆，就好像我觉得有人会看着我那样做一般。

我只能舒展我的肩膀，努力挺起脖子，露出笑容，想象着我在脑海里努力刻画的赫拉的孔雀精灵。

“可怜的精灵，不过今晚上帝会赐她好运的。”

我冷冰冰的手触了触覆盖在脸上的孔雀面具，冰凉的触感混杂着夜风仿佛沁到心底，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心情沉浸在回忆里。我是无人引荐的，只得快步走进了宴会大厅。

这里熙熙攘攘已经到了许多人，每个人都戴上了鲜艳的面具，所有的面孔躲在面具之下难以辨认，却也给了我不少勇气。

我打算到宴会大厅里寻个人问问是否知道凯瑟琳夫人身处何处。穿过一阵聒噪的喧闹声，我听到了宴会大厅传里传出提琴的声音，混杂着男男女女交谈的轻声笑语。男人们谈论政治要闻，股票经济，女人们则谈论坊间传闻，珠宝时尚。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南方又要打仗？这次夫人怕是要坐不住啦，如今她的追随者一定不少吧？”

“哈哈哈我劝您可别再说这些了，小心传到夫人和少爷耳朵里去！总有一个要不快活了！”

... ...

“听说阿尔弗雷德小姐也来啦！她近些日子可有好些？”

“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却是比从前好多了，多谢您还牵挂着她。”

... ...

“夫人，您头饰上的薰香可真是太迷人了，我叫我女儿和您聊聊吧，她最喜欢这些！”

“这是我专门找人调制的香调，令媛也懂得这些吗？那可真是了不起！您猜怎么样，我瞧香料很快就要涨价啦！”

... ...

“谁踩到我的裙子了！我瞧不见！”

... ...

令我感到失落的是，宴会厅里的人几乎全都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热络的交谈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形单影只地在宴会厅里走动，不时四处张望。我想我的模样应该看起来相当可疑，或许我应该选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站着，我发誓如果我能够找到凯瑟琳夫人并向她问候和自我介绍，那么在此之后，我一定会这么做。

忽然，在嘈杂的音乐与喧闹声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克里斯！是你吗克里斯？”

我猛然回头，在人堆里看到了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尽管戴着面具，但我还是立刻认出来那就是艾莉森，因为我看到了她手中那把毛茸茸的折扇。

“克里斯！太巧了，我刚才就看到你的蓝色裙子了，结果一眨眼就跟丢了！”

她一脸惊喜地打量着我，扶着我的双臂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天呐！这身裙子可真是太漂亮了！你穿上简直像个公主一样！”

“这是我母亲从前的裙子，她送给我穿。”

我被她夸得难为情，只得据实相告。而她知道了我这身裙子的来历，马上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关于这件礼裙，我什么也不用向她隐藏，因为艾莉森和我早已熟识多年。母亲这件华贵的礼服可谓是我能够得到的，参加这次舞会的最高配置。用这样珍藏的礼服盛装出席一个我难以企及的上层舞会，我想即便她不知道有关我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