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厅水族馆中，那些企鹅张嘴后露出满嘴尖尖的肉刺。

他曾在被打发去水族馆时，被那群饥饿抢食的企鹅拱倒过，有幸从别样的角度观看到它们嘴中的盛景，于是他一晚上的梦里都是大张着的企鹅嘴，最后又变成了自己破口大骂的老板。

几个人各怀心思，千头万绪汇聚成一句话，“准备好挨骂吧。”

他们压低嗓子边抱怨边检查，在他们的概念里，那个闹事的人应该不会蹲在这里做瓮中之鳖，所以查看得也异常随意。

于是在他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影迅速从他们没看见的死角溜过。

杰森一身西装混在宴会的人群中，看着从前门扩散进来的黑衣人影，他冷静地往人群密集处融入，寻找着可以脱身的机会。

他潜入冰山餐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在这过程中，他始终没有等到自己的目标出现，既然如此他不如用些其他技巧来逼迫对方出现。

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向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直到——宴会厅的乐声响起，社交舞环节开始。

宴会上的男男女女自然而然地搭上舞伴的手，翩翩起舞。

被独自剩下或未参加跳舞的人并不多，在这个时候，谁被留出来就异常明显了。

杰森看看四周，突然觉得自己像只独自站立放哨的狐獴，在周围打滚发傻社交的家伙中显得格格不入。

是谁想出这么妙的点子?

他只能尽量往宴会厅内部走，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安保人员正着重观察着那些落单的人，在他们的认知中，肇事者应当是独自一人。

气氛紧绷却平稳，来往的宾客或许有所察觉，但他们并不在意，旋转的礼裙和变换的脚步交织在一起，无声涌动的暗流对他们来说大多只是脚下不起眼的水洼。

舞曲发生了变调，挡在杰森前面的人群随着音乐节奏四散开去，他即将被盯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在杰森强忍住下意识地反击时。

“晚上好，我亲爱的邻居。”芙安眨眨眼，她着重强调了“邻居”这个词，似是意有所指。

此刻她同样也换了一身衣服，只是凭借杰森近距离的观察来看，这并不合身，似乎是仓促从某些不明人士身上扒下来的，当然，他穿的也是。

“愿意和我跳一支帕凡舞吗？”女孩显得很有礼貌，但是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暴露了她，她在看戏。

“我不会。”杰森直接拒绝道，于是两个人搭着手和肩，虚揽着腰在舞池中瞎转圈，就像是上课时勉强摆出听课姿势糊弄的学生。

“好吧，”芙安撇嘴，随即一个用力摆正了杰森的胳膊，“但你可以跟着我跳，我容不下这么拙劣的舞技。”

他们从舞池旁的安保身边晃过，大约是杰森舞姿被强制矫正的缘故，两人的搭档倒也堪堪可看，那人并未在他们身上投射过多的注意力。

“你来这里干什么？”杰森压低声音。

“来帮你啊，”芙安答非所问，“报答你上次救我于被渣男推下楼。”

她带领着自己的“邻居”从舞池的一端横穿圆心，往另一端而去，那里有个门能够通往会所的休息室。

冰山会所在对金钱的态度向来贴心，这主要得益于他们的老板，所以他们在服务上同样做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宴会厅正门被轰然打开，又一波人涌进来，甚至手里还端着枪，引起舞池中宾客不满的目光和抱怨。

杰森听见女孩“呀啦”了一声，随即加快舞步，“看见那个门了吗？里面有休息室，我们随便找一间进去，应该可以暂时避开。”

“然后呢？”杰森挑眉，可以听见女孩身上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几不可查的血腥味，显然对方在刚刚那点时间中，也干了些什么事，才导致一下子有两波人同时进行搜查。

他就说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然后...然后就各凭本事逃。”芙安一笑，带着点恶意和跃跃欲试，“他们应该很快就要追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