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为誓

次日，小六和玱玹结伴去玉山，其实小六一直想找机会询问息芸怎么成了鬼方氏少族长，无奈明面上的身份男女有别，又素无交集，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相处，只能无奈告辞，先去玉山恢复真容。

辰荣府里，意映意外撞见了涂山璟伤痕累累的身体，想着此人深受折辱，一定会蓄意复仇，正准备去和涂山篌商量，突然收到侍女回禀，鬼方小姐有请。

“鬼方小姐，有礼了！”意映踱步而来，屈膝行礼，温柔娴静。

“叫我息芸吧，意映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息芸走到意映的身边。

“当然，不知道息芸妹妹，唤我来所为何事？”防风氏是个中小世家，意映这么多年来一直有意交好各大世家的贵女，难得鬼方氏愿意亲近，她自然求之不得。

“我听闻防风氏乃是后羿之后，箭术出类拔萃，可射日月。今日得空，很想见识一番。”息芸一边说，一边挥手，让甜儿递上弓箭。“不知道姐姐，能否赐教。”

“这有何难？”意映拿出弓箭，对准远处，流星赶月般射出三箭，然后伸手一挥，将箭簇召唤回来，三箭竟然都射中了同一朵花的花瓣，且后面的箭都劈开了前一只箭，足见劲势之强。

“好！好！果然好箭术！”息芸拍掌叫好，“姐姐，觉得手中的弓箭如何？”

意映仔细打量这眼前的弓箭，“青金石、天雷竹、玛瑙角、罡银沙……”，意映越看越两眼放光，这弓箭乍看朴实，实则是用这世间顶尖的材料锻造而成，怪不得刚才射箭如此得心应手，意映在涂山氏经营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宝贝，她摩挲着这把弓，“这弓身是竟然是建木！”建木可是上古时期连接天地的神树，如今已然绝迹，鬼方氏竟然能保留这样一大块完整的建木，还将其锻造成弓箭。

“原是要送给姐姐的，姐姐喜欢就好！”看来这个礼物，足以打动她。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意映连忙推拒。嘴上是推拒着，可她的手，甚至不舍得放开弓箭。

“我也不是白送给姐姐，我有难处，需要姐姐帮忙！”息芸拉着意映缓缓坐下，甜儿上前斟茶。

“妹妹有困难，但说无妨！只要我防风意映做得到。”意映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感觉豪气大生。

“自从若水族的女族长逝世之后，大荒已经好几百年都没有女族长了，族内外对此争议颇多，我想——”息芸偷觑着意映的脸色，“要是有人能与我互相扶持，便再好不过……”

息芸简单两句话，简直在意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没听错的话，她这话的意思是难道是？

“我一向认为，族长之位，能者居之。为什么我们女子在争权夺位这件事上一定要退一射之地呢？我们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可以有野心、欲望？”息芸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有诱惑力，“再说，姐姐在涂山氏的日子，真的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涂山氏的老太婆压在头上，她必须演绎一个贤良媳妇，对涂山璟，她只有嫌弃和恶心，对涂山篌，她又爱而不得，只能看他和别人逢场作戏。

“你要如何帮我？”意映简直迫不及待，她听出来，息芸的话发自真心，自然怕错过了这一次，她又去找别人联手。

“干掉你哥哥，你才是真正的防风族长！”防风小怪生了两子一女，次子庶出，天然没有继承权，防风意映出类拔萃，却被迫联姻，长兄庸碌无能，但将来却可以继承防风氏。

“我下不了手！那毕竟是我嫡亲的哥哥。”防风意映又何尝不知道弑兄上位这条路，只要除去兄弟姊妹，自然可以继承防风氏，可一来，她不忍心下手，二来，一旦暴露，风险太大，中原氏族最重礼教，到时候反而讨不了好。

“姐姐如果下不了手，也不一定要取他性命，只要让他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丧失继承权，到时候，我一定是支持你的……”息芸详细地说了自己的安排，越说，防风意映越是心动。“姐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好！我听你的！你应该不是平白帮我，我要付出什么？”意映终于下定了决心。

“很简单，事成之后，追随于我！”

“好，如果我当上了族长，防风氏唯鬼方氏之命是从！”防风意映指天为誓。

“你听清楚，是追随于我！”息芸的眼睛含笑注视着防风意映，意映没来由觉得，这双眼睛像幽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