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于微末

这段时间，小六和十七之间气氛尴尬、生硬客气。

十一则担心玱玹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一切风平浪静，轩开的酒铺也顺利在西河街上站稳了脚跟，串子有一回还抱怨说，“那些娼妓都爱俊俏哥儿，很照顾小白脸的生意，那小白脸也很不要脸，每次都和娼妓眉来眼去……”眉宇间，满是被冷落的愤愤不甘。

十一知道，玱玹能够如此受偏爱，不仅是因为一副好皮囊，还因为他待人接物、一视同仁、没有偏见。他的确有王者的气度，但那又怎样，天底下有仁爱之心的人何止千万，已逝的辰荣王为解世人疾苦，尝尽百草而亡，不还是落得个举国倾覆的下场，刘备仁厚，不还是输给了曹操。十一对自己有信心，玱玹未来会是个劲敌，但最后的赢家一定是自己。

这日，十一在外问诊。

最后一位病人款款而来，她轻颦浅笑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十一为她诊脉，看出她没有病症，笑着打趣，“甜儿，我正忙着，你别来添乱！”

这女子正是镇上最红火的娼妓馆头牌——桑甜儿。

“镇里新来的酒铺老板对你们不怀好意，你要小心！”桑甜儿反握住她的手，紧张地低声说，“他用赎身的事要挟我来接近你们，探听消息。”

十一愣愣的看着桑甜儿，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说出玱玹的阴谋。

“我是个□□，可也是个有良心的，我们身份卑微，平常有个头疼脑热镇子里的大夫也不愿意来看诊，生怕玷污了他们的名声，你是第一个不计较的人，楼里的姐妹即使得了那些不堪的病，你也从不计较，亲手照料，我早就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桑甜儿微微黯了黯眼睛，“对我来说，赎身固然重要，可是我努力攒钱，将来总有机会，如果恩将重报，我就永远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了！”

十一知道，桑甜儿说得简单，赎身哪那么容易，再加上轩的身份莫测，这次她的确是冒着莫大的风险来提醒自己的。十一自从来清水镇行医，就是个带下医，这些娼妓馆的女子在她眼中红颜薄命，因此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通常会尽力帮忙，没想到这件事却被桑甜儿铭记在心里，她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女子，这份心意，值得珍视。

十一告别了桑甜儿，嘱咐她别担心，交给自己料理。

十一决定回去找出之前催生的灵药，变卖出去，好给桑甜儿赎身。

是夜，相柳翻窗而入。

十一正在翻箱倒柜，转身看到相柳斜卧在榻上，注意到他衣襟上有血迹，“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今日不慎，中了西炎军的埋伏！”相柳调理着内息，望着她手上的灵药，目光灼灼。

“不行，这株灵药不能给你！”十一将拿着灵药的手背到身后，看着相柳虚弱萎靡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灵机一动，“先给你吧，不过要拿银钱来换！”上次攻打承峻、峪宁所获颇丰，城里的氏族人人自危，纷纷献上重金以求自保，相柳来募集军资的时候我可给他拨了一大笔经费，已经白嫖我多少瓶好药了，也到他放放血的时候了。

相柳闻言面露尴尬，十一并非他的下属，能力不弱，也不受他挟制，还自愿帮他，他已经对十一卸下心防，把十一当作朋友，从她这里拿药已然司空见惯，竟然从没想过要支付药钱，还一直使唤人家。

十一接住相柳扔出的钱袋，颠了颠，又打开袋口数了数，应该够了。

相柳看着十一一副贪财鬼模样，更加心软了。

另一边，酒窖中。

“是属下无用，这次虽然借着内应偷袭，伤了相柳，可是相柳的修为比我们预想的厉害很多，带去的几个杀手都被相柳杀了，只有属下逃了出来，属下担心这次事情露了行踪，相柳追查下来，会危及主上安全！”一名黑衣人向玱玹禀告道。

“此次的内应在辰荣军潜伏多年，又擅长一击必杀的藏影秘术，在相柳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舍命一击，又有你们的阵法辅助，竟然没能留下他，看来这个相柳的确是个棘手人物，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趁他受了重伤，立即调派人手把他找出来，斩草务必除根！”玱玹沉吟着。

“是，属下领命”黑衣人抱拳行礼。

几日后。

玱玹接到消息，相柳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伤已经痊愈了，玱玹知道已经错过杀相柳的最好时机，只能按兵不动。接着，他又接到了另一个坏消息，桑甜儿被十一赎出了娼妓馆，这说明回春堂的人对他的行为已经有所觉察。

这日，玱玹竟然主动带着酒来到回春堂，赔礼道歉、折节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