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亏
她斜睨了对方一眼,“这里是学校,了是天桥大街。”
言下之意,竟是把她和乞丐作比较了。
那女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另一个围观的女生不悦道:“江之矣,你也太过分了吧!大家都是同学啊!”
“你说得对,”江之矣笑吟吟的道:“我也不想和你们进一步发展到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你这么有爱,那钱就你给吧。”
罗君阳旁边的一个男生忍不住说:“你这么有钱……”
“道德绑架水平不错,你是靠你穷你有理来这里当旁听生的吗?”江之矣随口道。
——他是隔离某著名“注水”学院来选修这节课的。
对方面色涨红,“我是自己考进来的!”
江之矣笑,“看起来不像。”
她似是觉得无趣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最开始的那个女生,“校规里没说有钱的人不能拿奖学金,要是觉得我作弊还是哪位教授泄露,调监控什么随你们,我无所谓。你技不如人,不关我的事,如果真穷到要饿死了,可以在学校里发起捐款,相信想帮助你的热心人士很多,这里就至少有两位呢。”
江之矣言辞犀利,外表则秀美凌厉,观赏效果极佳,有人录了视频发在校园论坛上,很快就一石激起千层浪。
的确,很多人看不惯她的桀骜,觉得即使她说的没错,也没必要这样得理不饶人;也有部分支持她的人,但多少因为她的脸就不好说了。
江之矣本来神出鬼没,心理系外知道她的人不多,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虽然成的大概是恶名。
而经过这一场风波,罗君阳知道江之矣这个人对撞到她枪口的人是决不会留情的;然而他不知道,即使不踩她雷点,她也会让别人难堪。
罗君阳为了这场晚会不仅租了西装,还买了一对袖扣装饰品:两千的仿制品,并不便宜,他志得意满的准备进行狩猎。
令人失望的是,江之矣并没有盛装而来:先前很多人都好奇她会穿哪家的新高定,权当作长见识了。
她盘了头发,身上是黑色的哥特式小礼服裙,雪白的颈间垂着蓝宝石项链,衣摆的蕾丝带上装饰着闪亮的碎钻,虽然仍然价格不菲,但这个版型并不是今年的新款。
她没有穿高跟鞋,而是选择长靴替代;江之矣显然没有和别人跳舞的想法,只是一个人坐着独酌。
罗君阳挽住一位大三学姐的手臂,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些飘飘然。
晚会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位朋友进来,罗君阳在“注水”学院一个暴发户那边赚点钱,他把名额以一千块卖给了对方的一个男小四小五。
中场休息的时候,那个人走过来奉承他,罗君阳恼他不识趣,让自己没面子,忍不住开口讽刺了他几句,包括暗暗贬低对方土气的衣着。
对方的脸在他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明明白白的扭曲了一下,然而笑着说:“那罗哥借我看看吧。”
罗君阳还来及阻止,他就已经带着这对两千块的袖扣走到不远处的江之矣身旁。
他们具体说什么罗君阳没听清,但他听到她最后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假的。”
于是那个男生笑着回到他身边,怨毒的道:“君阳,你这是赝品啦。”
他的声音很响,周围都能听见,他甚至感觉到学姐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罗君阳很想把手里的酒杯直接砸在面前人的身上,但他很清楚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直接发疯才是真的把脸丢尽了,于是他故作不在意的道:“哦。”
对方继续得寸进尺道:“既然是假的,你与其扔掉还不如给我呢……”
罗君阳心中几乎呕血,但为了面子强撑道:“既然你要,那就拿去吧。”
他在那里待不下去了,感觉快要窒息了,直接回到寝室,砸了几次门,又踢倒几次室友的椅子才勉强气消。
虽然江之矣只是实话实说,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她:她帮他编织一个谎言又不会少块肉,为什么要把难堪的真相直接说出来呢?
罗君阳现在过得不错,他入职微雅后也算步步高升,现在三十岁,年薪已经超过两百万,被当作年轻骨干来培养。
他第一次拿到工资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那对原价二三十万的袖扣,而它现在还放在他的床边柜上:这背后的含义是极其复杂的。
江之矣淡淡道:“如果你说的是季彦的事,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逼他自杀的。”
“但你看到了!”罗君阳拔高了音量,“他的备忘录上写了,他不是同性恋,他是双性恋,他也喜欢女的!”
江之矣懒得和他掰扯,看着越来越多汇集过来的目光,她心烦意乱的道:“我再重申一遍,我当时不知道,而且他在事先也没有同我讲过他和男的发生过插/入/式性/行为,我嫌恶心。”
罗君阳冷笑,“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你这是在歧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