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

：“儿子，今天工作累不？”

姜澈听到女人的声音，一向疏离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轻：“我不累，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母亲年轻的时候嗓音洪亮动听，唱起歌来很悠扬，自从患病做化疗以来，她身子日渐虚弱，说话都要省着力气。

“妈感觉挺好的，手术的事儿王医生都给妈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是妈给你添乱了，这么多钱。”

尽管姜澈曾拜托王医生不要向母亲提起手术费的事情，但医院里见惯了人情冷暖，消息总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不胫而走，母亲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姜澈语气一沉佯装恼怒道：“别说这种话，钱我会慢慢还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母亲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连声答应，又仔细叮嘱起来：“借你钱的人，你替妈好好感谢人家，咱们要懂得感恩，以后人家让你办事儿，能帮的就帮。”

姜澈听着母亲语重心长的教诲，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道，“嗯，我会的。”

又聊了一会近况，姜澈觉得时间有点晚，便催促着母亲挂掉电话快去休息。

刚推门进宿舍就听到一声绝望的嚎叫，舍友们的“战况”看起来很激烈，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姜澈拉开凳子，戴上耳机，拿出几份打印好的资料翻看起来。

这些资料是导师带的几个下一届师弟师妹的竞赛项目文件，姜澈大三的时候也参加过，当时为了搞这个比赛旷了好几次工，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带领的小组斩获了金奖。

上次例会的时候导师提了一嘴，说是初赛快开始了，让他这周有空去指导一下帮忙把把关，于是姜澈跟咖啡店的同事换了班，打算明天空出半天跟师弟师妹见面聊聊。

他从头大致过了一下材料，具体看了实施过程和预期数据，遇到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就用笔在旁边做了些标注。

浏览完最后一页姜澈摘下耳机捏了捏鼻梁，宿舍里也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室友刷视频的笑声零星传来。

第二天姜澈起了个大早，他很少有这么空闲的早晨所以不想就这么浪费，他特意去操场跑了两圈，又散着步去食堂吃了早饭才姗姗回到寝室。

其他人都还没醒，姜澈拎起包悄悄关上门出去。

推开讨论室门的时候，圆桌前竟然已坐了好几个人，姜澈有些惊讶地抬手看了看表，明明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时间，看来师弟师妹们真的很重视这次比赛。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领着大家站起来向姜澈鞠躬问好，姜澈并不摆架子，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随意一点，不必拘束。”

姜澈拉开圆桌对面的椅子入座，拿出包里做好标注的一沓资料翻开，他其实并不擅长在这种场合下活络气氛，也不想做多余的寒暄，便打算直接切入正题，但对面坐着的一个女生却忽然小声惊呼起来。

“啊，学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