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乔（六）

阿林生病以后没什么力气。而我大学寒假也开始了，为了方便照顾她，和妈妈说了以后就直接住在了这儿。妈妈也希望我能多和阿林相处一段时间。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我就轻手轻脚地起床。薛云草草收拾了一个房间给我住下，和阿林一墙之隔，但是没有门。

“你要在这里照顾我？让原来的护工回家了？那你要每天帮我洗澡了。”她勾起眼睛笑着看我，我脸“唰”得一下红了。她笑得更大声了。

我帮她洗澡，后来就一起洗澡。我放满浴缸的水，用泡泡机打出一浴缸的泡泡，然后帮她解开衣服，扶着她走进浴缸。我不敢触碰她的皮肤，只是用浴球帮她轻轻地洗。我下手也不敢太重，生怕把白瓷般的皮肤搓破。

“你力气真小。”她又笑了起来。拉起我的手，放到她的肩上。她让我触碰到了她的皮肤，细腻，光滑。我想缩回自己的手，可她把我的手按住。

“洗好了……”

“没啊，可你还没有帮我洗那。”她转过头，眼睛飞快向下瞟了一眼，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你自己洗。”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阿林侧过身，黑色的湿发贴在纤细的脖颈和美丽的肩背上。她笑着说：“你的脸好红，耳朵也红红的。是不是水温太高了？”

“你！明知故问。”我又羞又气，别过脸不看她□□的身体，说不出其他的话。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她凑近我，太近了，鼻尖都快贴到我的脸颊上。她一脸故作神秘。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酒馆，我看到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我的探测雷达直接biubiubiu响。”她像绕口令一样说着。

“我有这么明显吗？”

“有啊。你的眼神——你看我的眼神。”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们一直都没见过。”

“水温都快凉了，我们快出去吧。出去告诉你。”她朝我眨了眨眼，突然不说了，站了起来。我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干背部后，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擦剩下的身体。前面再不擦就要着凉了。我只能把手伸到她身前，僵硬着手臂，胡乱擦了几下。可她却按住我的手，然后细细地擦了起来。隔着毛巾，她领着我的手寻找着她胴体的形状。

“想抱就抱吧。”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不要。”我抽开手，抖了抖毛巾，把毛巾挂在墙壁的小猫塑料钩子上。

“为什么？”

“你不用勉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的病会好起来的，没有必要这样。”我一边说一边弯腰拿起她的睡衣，可她却从身后抱住了我。

“阿乔啊，治不好的。”

我有些喘不过气，——也许是因为她的手臂。如果我的心是一块铁，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就悄悄地裂开一个缝隙了。

“治得好的，这也是我希望的。你不希望吗？高中的时候我们就一直没机会碰面，后来也是，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早早痊愈，我们去海边玩。”她的怀抱松了一些，让我有空间可以转身。

“希望，你从来没有食言过。”她笑了，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一样。

我从身后为她披上睡袍，系上腰带。

我们躺在床上，我的呼吸里全是她的味道。四周昏暗，只有一点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落下来，在木板地面上形成一小块亮面。

“说吗？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我们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阿林翻过身，面对着我，借月光我能模糊看清她的五官和嘴角的微笑。

“那秘密是什么？”

“床头柜第一个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