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少时
暴之中呢?
彼时,他在京中的母亲,又靠谁孝养?
姬桢是出于这样一丝恻隐之心,终究没有开口的。
哪想到,数日后,李继前来送新收得的投文,却道:“殿下可还记得草民的邻居,祝瓜儿?”
姬桢随意翻着文章的手一顿:“怎么?”
“他母亲去了。”
“去了?”姬桢问,“是……谢世了?”
“是。”
“怎会呢?我不是给了他钱,要他请医士……”
“……是,殿下,他阿娘原已好了许多,他用剩余的钱,买了柴禾在自家烧,请邻家妇人们白日里来他家一同取暖,稍稍儿照看他阿娘——然而有个妇人想偷拿柴禾,他阿娘追出去阻止,与那妇人撕扯起来,被推了一跤,跌破了头,当夜便发起高热来……”
“便没了?”
“是。”
姬桢的眉头紧紧皱起,隔着珠帘,李继瞧不道她的神色。
她面上满是惊愕。
从不曾想过有人会为了几根柴扭打,甚至丢了性命。
“那,他阿娘去了,他怎么办?”她问,“他可没有去报复那妇人罢。”
“……他原是要去的,叫邻人们按住了,如今几个人轮换着盯他,只怕再出了事。”李继叹一口气,“按说那取了他家柴禾的妇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家中弟媳生产不久,不好出门,家中又冷,因此想取些柴回去与弟媳烧。岂能想到……”
姬桢闻言,不由叹息。
若那偷柴禾的妇人是个坏人,也便罢了,可一个想为不便起身出门的弟媳生火的长嫂,又会是什么坏东西?
偏偏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害死了祝甯的母亲。
“祝……瓜儿可还有兄弟姊妹?”
“并无了,他只有一个老母亲,先前相依为命的。”
“……待春暖了,我写一封书信,教他北上,寻陆将军,投军去罢。”姬桢道,“好赖也有过一面之缘,到底是该再扶持他一把。可以他这样出身,若在京城里长居,总是不能出头的。纵然有人肯教他读书,寒门出身的读书人,也很难得到旁人认可……不过,若他愿意去军中拼个出身,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李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殿下说的是。草民今日回去,便与他说说此事。殿下这一片好心,很不应该辜负。”
姬桢这才微松一口气。
如此,算得上对得起前世的祝甯,也算得上救了那邻家的妇人罢。
祝甯总不能为她的失手之举,宁可失了近在眼前的前程,也要夺她性命,为母报仇。
须知,若他铁了心要报仇,将那妇人杀死,便不被判斩刑,也要刺字流放——如此,他自己没了前途也便罢,一代将星就此陨落,岂不可惜?
她这份苦心,李继自然会细细说与祝甯听。
下一回再来觐见时便告知她,祝甯十分感激殿下的救助,并一口承诺此后殿下但凡有用得着他之处,自是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纵生死之地亦不避的。
姬桢只笑笑。
她哪里能用得上边军呢。真若是有那一天,这天下大约也乱得不成样子了。
相较边军,她倒是更看重金吾卫。
从叶缮那里借来的二十余名年轻卫士,虽都是京中勋贵子弟出身,却不见什么傲气。经她指点,竟还都有些事事争先的气性。
仿佛是想引她注意,为自家前程多点一盏灯笼似的——他们的前程终是要靠皇帝陛下的。而长公主纵然矜贵,到底是个只能在皇帝面前“美言两句”的女子。
姬桢不会以为他们在她面前奋勇,便是要效忠于她的意思。
但现下能多识得几个人,便是好的。
勋贵子弟身后,可都是京中赫赫高门。
凭借这一回抚恤灾民,他们总算是不再当她只是个年幼好事的长公主——无论她身边是否有本事高超的幕僚,她总是将这件事情,几乎完美地办了下去。
那些被大雪压塌的房屋,有些得了修缮,有些推了重建,总是在新年到来之前,使百姓们头顶上有了一片屋瓦遮蔽。
而京中许多无粮可吃的百姓,修过了房屋,便熬过了粮价最是高企的日子。此后姬桢自己又选了人去为她修长公主府——这回却是吃她自己的粮了。
至于那些因寒冷和饥饿而生的疾病,亦在此后消弭无踪。
这件差事,便是皇帝看了,也不能说没办好。
姬桢入宫来拜见他时,他也要带着笑,好生夸她一番。
可偏不提,此后还要不要给她差事办。
姬桢面上装作不知他心思,只一副爱娇模样,与兄长吹嘘自己究竟多么辛苦,索要奖赏。
不给官职,总得给些旁的。
“你要什么?”皇帝却失笑,“你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