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如山倒
过是关心殿下罢了,不会禀报王后娘娘的,可否容我进去一看?”
涂夏婉言谢绝,频频回头看向内室的抹春,眉宇之间全是送客之意。
眼下世子并无世子妃,府上素来是这两个丫头管事。涂夏既然这般拒绝,洛怀安也只得作罢:“那便有劳二位姑娘了。若有什么难处,来洛府寻我就是。”
涂夏点了点头,好声好气恭恭敬敬地将洛怀安送出了内院。
一路上洛怀安左思右想实在闹不明白。莫非是他待殿下有什么礼数不周之处,惹了这两个丫头厌烦,怎的她们今日反应这般奇怪?
但一见抹春与涂夏皆是里外忙碌,并没有空闲搭理他。想来应该是见殿下受伤,关心则乱吧。
洛怀安这样想来,心中倒也释然。于是他在花厅略坐了坐,出门回了府去。
世子府原也没有什么难处需要求到洛太傅府上。
萧镜的母家虽非世家出身,但也是她的外祖云大将军沙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功。大将军元配夫人早逝,此生只得一子一女。如今孙辈更是唯有萧镜一人,自是她要什么便给什么。
世子府如今的主事医官唐棣,早年间便是云国舅手下的一名军医。多年来,萧镜凡有伤病,皆是由他诊治。如今萧镜受了那般刀伤,又上下折腾这许多日,却仍有命活着回来,与唐大夫的细心调理不无关系。
洛怀安一将萧镜送回府中,抹春和涂夏便立即将他请了过来。
验看伤口之后,唐大夫当即命人送来绷带、伤药等物,替萧镜重新处理了伤势。旋即又开下了几张药方,命人速去煎煮。
入夜时分,萧镜已经服下了第一剂汤药,持续的高热也褪去不少。此刻她正熟睡于榻上,看上去十分安稳。
“唐老,您去歇歇吧,此处有我与抹春呢。”涂夏见唐老眉心紧蹙地站在萧镜榻前,想他应是累了,便想请他歇息片刻。
唐老并未答话,倒是抹春似是看出了些端倪,试探问道:“唐老,难不成此症棘手?”
唐大夫默然不语,脊背略微有些佝偻。
涂夏左等右等,等不到唐老与他解答,却听得抹春慌忙唤她:“涂夏,你快去吩咐府中侍卫,将所有府门一应关闭。再去小厨房备些流食,去医房中取来器具,今夜应当分外凶险。”
涂夏大吃一惊:“怎会如此!”
然而此时唐老又捉过了萧镜的手腕号起了脉象,吩咐抹春记下需要增减的药物。
抹春忙中抽空给涂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按照先前的嘱咐去办。
涂夏出了门去。
按着抹春的交代吩咐了各处。路过世子内务司,又安排了内务总管今夜需得待命,确保冰块、炭盆等物可以随时取用。
处置好各处,涂夏这才转回了萧镜的房中。
入夜,萧镜果然起了高热,且咳疾不止,呕吐频频。
可她腹只吐出来些黄水,其中还夹杂着血丝。
抹春与涂夏轮着给萧镜用冰水缴了帕子退热,可始终不见成效,萧镜已然烧得说起胡话来。
一会是“女儿错了”,一会是“儿臣无能”,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失查”、“抱歉”之类的细碎之语,听得众人心疼不已。
正一筹莫展之际,抹春忽而小心翼翼道:“殿下此症,似是伤处瘀血未清便已愈合。是否应当将肩上所结脓痂剜去,重新以烈酒清洗,再行上药包扎。”
唐大夫看了一眼抹春,眸底划过一丝惊诧之色,沉默许久才道:“可行。”
“既然可行,那便快些!需要些什么我这就去备齐!”涂夏此时正一筹莫展,闻得此言似是看到希望了一般,丢了帕子便要出门。
唐大夫并未理会涂夏,而是对抹春道:“可知要害?”
“殿下伤口颇深,且伤势已有愈合之兆。伤在左肩,离心脉过近,需得万分谨慎。”
“未免太过凶险!”涂夏连连摇头。
此时剜痂,不如说是剜去血肉!殿下现已如此体虚,如何经受得住!
抹春眉眼皆是不忍之色,却一把按住了涂夏:“现下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室中一片静默,只余了更漏滴答。
终于,唐大夫难得出言宽慰:“丫头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