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

“两个选项，第一，我送你去和你的家人团聚，第二，你自己送你和你的家人团聚。”

此话一出，王也当即错愕的看向清灵，忙闪身来到二人之间：“不是，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有话好好说啊。”

清灵不是什么正常人王也早就知道，但是两个不正常的人在一起相处，王也这个正常人就显得格格不入。

齐忠冷冷瞥了王也一眼，却又马上换了副温柔的笑眼看向清灵：“为了他？”

那股寒意顺着双脚直直侵入大脑，王也看着眼前人，那双眼睛满含笑意却不达心底，语气轻柔却略带压抑，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东西爆发出来。

“是，为了他。”

话音未落，清灵抬手一把扯过王也，在王也身子后仰的下一瞬间，一柄长枪就从他鼻尖扫过，那股带着凉意的红缨划过他的脖颈，在这瞬息之间，第一场回合结束。

清灵太了解齐忠了，可以说，齐忠是从八岁那年，一直在清灵的眼下成长了四十年，而那枪法和手段，是她当年亲自教他的。

王也的大脑还在一股宕机的状态，刚刚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的，无法用任何去反应。

“九曲。”

清灵把王也向后一推，使其脱离战局，横枪过背，朝前刺去，齐忠迅速反应，俯身躲过，单手旋枪顺势向前扫去，强矛锋利，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清灵舞花，铛的一声双矛对撞，仆步正架向上一挑，齐忠猛然蓄力，一跃而起，枪头直直朝清灵批去。

侧头躲过，背手舞花，枪柄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一击挥到还尚未落地的齐忠身上。

王也发誓他听到了类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第二回合结束。

可惜齐忠没有能力再来第三回合了，他倒在地上，嘴里咕咕的吐着血沫，王也怀疑刚刚那一击可能打碎了他的某个器官，直到清灵开口：

“现在，是要我送你回家，还是你自己回家？”

齐忠抬眼看了看清灵，勾唇一笑，清灵从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丝毫的负面情绪，那双黑洞洞的眸子紧紧的盯住清灵，在认真从她眉眼间一寸寸滑过：

“我自己走，你别弄脏了，我怕没人给你洗。”

那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齐忠的表情开始颤抖起来，疼痛和窒息如同细线一般将他紧紧缠绕，只需要最后的一个时机，等着那人人可怖的死神降临之时。

齐忠竭力撑起身子，与蹲在地上的清灵对上视线：

“我以为这么做你会爱我，我不知道你不需要爱。”

话说到这里，齐忠痛快的皱起脸，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是我的爱错了，父亲的爱错了，阿灵，我求求你，哪怕只是骗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说一句……爱我？”

王也看见清灵的下唇在微微颤抖，不忍的撇下头，为这已经无法改变的结局祈祷。

祈祷清灵可以走出阴影。

清灵痛恨自己在哭，蹲在齐忠的面前，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她几乎控制不住嗓子里的哽咽，眼里的泪水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我大概是爱你的，可我接受不了你的爱。”

是了，这么多年的温润如玉，是清灵在齐老爷子的变态手段下唯一的慰藉，可齐忠的第一步就错了，错在他和清灵之间有太多太多难以和解的事情。

等他真的一头撞死在地上时，清灵转头看向那个漆黑的监控器。

没有开……

在如此重要的地方，这个监控器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