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赵柘,又从他手中拿走空碗:“我来吧。”
赵柘乖觉地坐到旁边等待:“我刚写完报告传给吕局长,他批了。”
任双顿时瞪大眼睛,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之前你要亲自处理汶煞门,他不一直不批吗?”
“这回属于先斩后奏,何况尸尊也在。”赵柘感激地看向我,浑不吝地笑起来:“老吕不敢不批。”
我晚点要回一趟阴界,便率先和赵柘敲定送酒时间,姚昀很有眼力,包揽下买酒兑酒的活儿,怕我来回来去太折腾,最后连送酒的活儿也扛了。
我变成严大志让姚昀学,大家见状顽性大盛,都变成严大志让赵柘挑。吕阳不会变,使劲儿怂恿子迢变,可子迢觉得严大志丑陋,死活不答应。
关曼没有跟他们一起闹,只安静地坐到我身边,说陈郁的鹿想请我赐名来着。
我都给此事忘了,多亏她提醒,择日不如撞日,它既是秦琉转世,就将姓氏拆开取“禾”字。
我在掌心划给关曼看:“小禾。”
“你们记得不!”任双非要把老黄历翻痛快不可:“有段日子张丰五老魔怔了,不敢提苏琼,拐弯取熏月院的‘月’字,见天儿神神叨叨地诵月!净写什么‘突然想起我的月色’,还‘月亮知道我的心’,换季也得捅词儿——‘依然秋色,月依然’。”
“让我消停吃口饭行不?”赵柘顿住喝粥的动作,愤恨地说:“我当初处理张丰五的档案和资料,最后见‘月依然’仨字就想吐,前脚刚伤害一大家子,都给人逼得抑郁发疯了,后脚人模狗样地歌颂‘月依然’,真他妈恶心。”
张丰五替汶煞门办事,作恶不少,祸害女子也不少,我问他为何对苏琼一片痴心,得到的答案是苏琼长得像他母亲,便没再多问,委实不关心,跟姚昀交代完就回阴界了。
阴界折子大多呈来恭贺我和楚尽的婚事,赐婚至今不到一月,消息传得倒快,也不知楚尽正在做甚,不晓得在北海情况如何。
但我很放心,有人在某些方面会被唬住,楚尽却没有这种时候。
他永远清晰,头脑从不糊涂,对付北海两兄妹肯定有一套。
我阅下本折子,乃弹劾竹熙醉酒误事、罔顾法纪,于是翻出竹熙奏折看他近日行动,发现该做的也没耽搁,便传他过来问一问。
竹熙很快到来,神采奕奕地上殿拱手:“尸尊。”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渐渐有点装不住了,来时那般坚固的从容缓缓松动,直至崩溃。
他知道我在看他,也不敢抬头,犹豫许久才吞吞吐吐地问:“尸尊传末将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我问他:“近日醉酒误事否?”
“尸尊恕罪。”竹熙笑得牵强,在幽暗的灯光中看起来格外干枯:“近日听闻尸尊得玉帝赐婚,末将高兴得发昏,没忍住多喝几杯,但要紧事不敢耽误,疏忽之处在翌日皆纠正了。”
尽管他竭力地保持平静,我还是听出他声音在颤抖。
“你还好吗?”我无端这样问,也立刻觉得不妥了。
“好,甚好!”竹熙不假思索地回答,却将头垂得更低,摆出恭敬样子掩盖。
我好想说点甚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