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确实奏效，也使她站在二楼的护栏之外，两名男子吃痛放手，牵制她身体的力量消失，她本能地向后退，一下子踩空了。

周边人惊呼不已，许多人捂嘴作牙疼状，下方离得最近的男子本来一副恨不得醉死在佳人怀里的浪漫样儿，双腿撂在软垫上仿佛早已飘飘然到失去知觉，现在眼珠子险些弹出来，撒开蹄子就跑。

我不想在办事途中出差子，抑或出风头，可大致看了一圈实无靠谱之人，只好飞身去接，结果咔地一声，我的老腰响得很清脆。

她惊魂未定，在帮扶下才勉强站稳，脸色却在抬头的霎那更加苍白。

她仔细观察我，于原地无语暗斟酌，我了解话本中所描写的美人爱英雄，但她的神情，我始终看不透一二分——有震惊，也有诧异，还并存着欢喜和哀愁。

这道目光仿佛穿越过无尽岁月和茫茫人海，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

“多谢公子。”她怯怯地说：“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谎称姓严，这时佳人们又缠上来夸我好本事，然而无论她们怎么哄，我也不能再回去坐着。

“不成。”我连连摆手：“腰不行，坐不得了。”

话音刚落，美娇娘们便齐齐掩口娇羞地笑起来，怵得我想遁地而逃，又因为腰疼走不快，简直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于是赶紧示意适才的姑娘扶我上楼。

她似乎很信任我，也不多问，到二楼之际她侧头去看路过的每一间房，还有路过的人，生怕漏掉一个。

我问她：“你找人吗？”

她点点头：“找我兄长。”

我要说“我也找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突然看见楚尽从前方的房间迈出来，又生生咽了回去，随之向她匆忙道谢，接着奔楚尽走去。

我来到他面前才发现还有一名男子站在房中，他衣袍松散地斜倚在门口，纵使长得邪魅，眉宇之间倒是一股明净之气，有种隐于秽浊而不妖不染的感觉，亦有种难得一见的感觉。

他毫不客气地反复打量我，神情却没有丝毫轻佻之意，为表示不着四六的态度，倒显得稍许刻意和故意，此时与楚尽说：“随你同来之人就是他吗？竟生得如此出尘，此等样貌三界罕有，是男儿身委实可惜了。”

他忽然拢起衣口，身体跟着站直，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又见到那位姑娘。

“这是舍妹，乌绥。”他朝她笑着介绍：“妹妹，快见过楚公子，还有这位......”

乌绥没有回以笑脸，一贯怯怯地说：“我们已经见过了，他是严公子。”

看来此人就是乌峦，见到乌绥之后想装风流公子哥儿也装不住了。这工夫和楚尽客套几句，二人不约而同分作两头，一人拉我一人拉她，双双带去墙角说话。

我在乌峦转身时看到他腰间有一枚白玉佩，因为衣衫不整，所以被甩到不惹眼的地方去了。

我觉得很眼熟，未等细看就被楚尽拽走，也懒得再想，大概在哪见过差不多的款式。

“乌峦说麟父惨死天昭，死因不明，并非麒麟所为，他见过麟父尸体，死相尤其诡异。”楚尽小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事，阁主让我们将他请去十二阁，可他不答应。”

我认为找到原因才好突破：“他为何不去？”

楚尽摇一摇头：“不清楚，但此人是阁主旧爱。”

我不假思索地回头看去，结果正对上乌峦投来的目光，故挤出笑容走向他，没几步又腰间剧痛，痛得一步也走不了了。

“她们跟你闹甚了？”楚尽运掌拍在我腰上：“怎会将腰闪了？”

我和他解释：“与她们无关，是我没留神。你倒是灵，现在好多了。”

乌峦似笑非笑地迎面走来：“没其他事，我就先带妹妹回去了。”

我连忙拦下他，又说阁主邀请他去十二阁，结果他和楚尽说得一样，除了推辞还是推辞，一副宁肯去死也不去十二阁的架势。

我跟他纯属白费口舌，于是再次和颜悦色地前去打迂回战，劝乌绥说：“乌妹妹，你去过十二阁吗？那里有趣得紧，弟子们都回家了，我带你多逛逛，随你兄长一道来呀！”

乌绥扥住乌峦袖口，悄声与他交流，只见乌峦强撑面皮，也依然露出无奈神色，又低声回复几句，却惹得乌绥现出嗔怪模样。

他貌似很宝贝乌绥，见她坚持要去，即便内心再不情愿也不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