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梯
谁又不是效忠于陛下的呢?”
皇上只是冷笑一声:“朕已经挑明到这种程度,爱卿还要装傻吗?”
沈知予道:“微臣命若浮萍,无枝可依,除了效忠于皇上,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皇上道:“你当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今夜之后,所有人都当你是朕的心腹,你还能依附于谁?他们就不怕自己那些恨不得买起来的腌臢丑事被你听了去,马上就传到朕的耳朵里吗?”
沈知予匆匆领诏出门,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只能苦笑,想到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违抗皇命吗?
不愧是皇上,虽然刚满十五,就把这甜枣加大棒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让她不得脱身。
“微臣能做些什么呢?微臣既无权势也无钱银,如何能不负皇上的重托?”沈知予还是不能理解,自己一个九品芝麻官能起到什么作用。
“留在朕的身边就好。”
沈知予怔住。
“朕的身边有枢密使的人,但朕不能亲手解决。但是别人可以,比如喻爱卿。”皇上从一开始就是志在必得。
“与朕同吃同住······顺便处理掉某些贼人,不难做到吧?”
这分明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如果有暗杀、毒杀这类紧急情况,第一个掉的就是她沈知予的脑袋。
皇上要她当纯臣,没有党羽可供依靠,也没有大树来乘凉。风雨飘摇之中,只能独扛。
但是她沈知予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皇上给她的,既是一条刀山火海之路,又是一条身登青云之梯。
沈知予还是好奇:“陛下,为什么是我?进士虽然三年一榜,但是数量并不少,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皇上也愿意回答自己的新晋心腹:“你是能干实事的人。旁人的文章纵然写的花团锦簇、结构严谨,但也看得出来从小娇生惯养、生活经验浅薄。而你却能写到民心向背、官场权衡,是真正理解生活的人。”
一席话了,沈知予便告退,要乘着来时那辆车返程。
当下时辰仍是宵禁中,长街寂静无人。唯有马蹄声响,沈知予还感受到风中嗖嗖的凉意。
后方却传来了越来越近的另一阵马蹄声。沈知予一惊,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宵禁时当街纵马?
车帘却被人掀开了。
对方身上的气息······不是在家里时姨娘姐妹浓得发晕的胭脂气味,也不是御书房里的名贵香料,而是阳光晒过的皂香。
借着朦胧月色,沈知予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怎么是楚王世子?
楚澈道:“我乃金吾卫中郎将,宵禁时分,何人明知故犯?”
沈知予不紧不慢道:“皇上紧急诏见,正要送在下回府上。此属特殊情况,按律应该放行。”
楚澈饶有兴味地盯着她身上的官服:“皇上会连夜诏见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编的倒是挺好的。真当我没办法立刻找皇上亲自求证?文牒拿上来!”
而皇帝似乎是私下安排,并没有通知手下人,自然也就没有想到宵禁通关文牒这么细致的事情,沈知予手上并没有文碟。
她不知如何解释:“但在下确实是奉皇命出门,并非刻意打破宵禁······”
楚澈更加怀疑:“你的车上哪有任何皇族标志?睁眼说瞎话吧?”
沈知予一哽,皇上为了掩人耳目,确实一切从简,马车与普通人家里的马车无异。
楚澈凑得更近,在月色映照下,沈知予确实有几分清秀之美:“你莫非是夜奔的暗娼?还穿着官服来掩盖?”
沈知予一口血都要喷出来,最喜欢打破宵禁、流连花丛的不是楚王世子您吗?怎么还倒打一耙怪起别人来了?
楚澈一本正经道:“女孩子还是早早改邪归正的好。我朝民风开放,哪里没有赚钱的活路?何必铤而走险呢?只需交上足额罚金,我今日便放你回去,不必在牢里再蹲几天了。”
沈知予心道不好,出门匆忙,确实没有细细化成男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破财消灾的好。
一摸腰间,居然没有带钱袋,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沈知予道:“诏书还在在下家中,若您不信的话,随在下去家中确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