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裘
四皇子?颜臻登时会意,端王序齿第四,想必舅舅说的是端王,没想到舅舅对端王竟如此忠心耿耿。
“舅舅且放心,我都记下了。”
这密道有些年头,幽暗狭隘,且兜兜转转间,皆是没有出口的断头路。
除却藏身之处,她想不到别的用途,密道一暗室内甚至有一张积灰的木床,也不知谁曾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她听见有越来越清晰的暮鼓晨钟声,和僧侣梵唱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绝于耳。
透过猫眼小孔的熹微晨光,她竟愕然发现头顶上方,是长春宫的前庭,庭内文武百官匍匐跪在地上,一个个满脸悲恫,如丧考妣。
也难怪他们如此看重镇国皇贵妃,毕竟他们的父母无法拯救他们于天子一怒,但皇贵妃可以。
大庸建国仅一百二十九年,皇权更替频频,已历经十一帝仍是第一强国,历代君王皆是铁腕手段,建立大庸在四国中不可撼动的尊严与霸业。
可大庸皇族秦氏仿佛中了什么魔咒,历代君王兼具暴虐和英明的矛盾体。
幼主临朝、女皇登位,后宫垂帘,叔夺侄位、兄夺弟位,太上皇、逼宫,几乎史书能见到的继承方式,都被大庸皇族集齐。
且大庸历代帝王尤爱夺臣妻,私德方面,更无例外皆是暴君,几乎全员恶人。
皇后早薨,陛下对皇贵妃颇为重视,仅会采纳皇贵妃的劝谏之言。皇贵妃谢氏封号镇国,不无道理。
“孩子,皇贵妃已然处于困境,舅舅亦难逃厄运,你且记下舅舅说的话,保不齐今后能保你一命,此物你且收好,咳咳咳…”
颜臻的手里被塞进一个环形的东西,似乎像枚扳指。
扳指尚且带着湿漉漉黏腻的温热感,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舅舅,您…”
颜臻忧心忡忡,反手握紧舅舅冰冷异常的手,却被舅舅轻轻拍打着手背。
“咳咳…政儿,今后你于任何地方看见与这扳指上一模一样的图案,皆是锁眼,切记。”
“来不及了,万一那一日终将来临,告诉皇后,皇贵妃娘娘没有背叛……”
“你需谨记尽快拯救四皇子于水火,须事事以殿下马首是瞻。”
颜臻懵然,什么皇后?
当今陛下的元后,温懿皇后娄氏,早已薨逝十余年,舅舅为何要叮嘱她告诉早已化为枯骨黄沙的皇后?
那一日又是哪一日?
还有四皇子端王,他成日里作天作地,众星捧月,只要勾勾手指即可从者如云,为何舅舅说殿下深处水火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