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节哀
星。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少年人端着一小碗热汤递给他,顿了顿又放下。“我想岔了。你现在下巴没有咬合力,舌头上也有伤。东西吃不了,汤也喝不了。”
“罢了。我且问你,会写字吗?”
章景同寻视的在他左右胳膊上看了圈,指了指焦俞道:“他会接骨。你哪只手会写字。”
家卓面无表情的别开脸。
章景同笑的好看温柔,他端起地上的汤徐徐吹凉自己喝了。盘腿在他对面坐下,道:“赵先生我认识。他铮铮铁骨,你如果能问出什么来。就不会用如此酷刑了。”
“我的人和你交过手。说你的功夫有点索命门的底子。这些江湖门派我不大了解,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我们大魏人吧?怎么就给大周卖起了命?”
家卓被戳到痛楚,满眼憎恨的看着章景同。饶是脸疼也狠狠吐出一口血沫。
果然,江湖人最容忍不了这个。
以前章景同三叔和他说过,江湖人侠肝义胆,最重家国大义。心里有种义薄云天的豪气。
从和景帝开始大魏就不容江湖人,还设了武籍限制。
章景同其实大概猜得到他为什么替大周做事。——朝廷不肯接纳的英雄豪杰,自有旁的势力接纳。
章景同把碗放下,叮的一声,两人视线交汇。
章景同看着他的眼睛说:“魏人,寸功未建。你觉得我现在放你回去,大周的人会给你诊治吗?”
家卓索性闭上了眼。这些审问手段还不在他眼里。还不及他酷刑的一半。
但章景同从来不折磨人生理。他是读书人,温和平静有做官的耐性。他静静的等对方再次和自己对视。
无形的寂静中,有种审视的味道。
家卓没忍住再次看他了一眼。立即被对方漆黑点墨的眸子逮住了。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继续说:“自陈一下,我姓章名询,字同景。是华亭县孟德春师爷的学幕。”
家卓漠然:不认识。
章景同看出他眼底的情绪。翻过他两手看了看,指了指左手对焦俞道:“他是个左撇子,给他接左手吧。”然后起身去拿纸笔。
家卓暴躁的想反抗,可肩膀接上的一瞬间。除了剧痛,脖子上多了一把刀。焦俞站在他背后,声不可闻的说。
“安分点。不然我让你跟赵东阳一个死法……区别是你会活下来。”
对方瞬间僵硬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手段多痛。
章景同把纸笔放在他面前,说:“先交代交代你是怎么找到赵东阳的吧。”
家卓闭着眼睛煎熬,他写:你是什么人?
“助手。孟德春师爷的学幕。”
家卓:你身边的人骗不了我。
章景同回头看了看焦俞,他笑了。
家卓:你是王元爱?
章景同笑着说:“你就当我是吧。”
家卓:王家的人。那好办。
章景同接过纸刚看了一眼,突然一只毛笔破纸穿过,惊险的离眼睛只有一寸。
章景同抖了抖纸,放下。他啧啧道:“你听过拴狗的故事吗?”
并没有人扼制家卓。焦俞甚至脚步都没挪一寸,只是眼睛看着。
章景同的声音道:“乡下养狗怕丢了。丈尺量绳,贼欲偷窃。肉食喂狗,未果。棒打捶狗,未果。取了长短,站在狗棚外看着巨犬狂叫,而无可奈何。善成也。”
章景同叹气一声:“罢了罢了。我本就有些亏心。我和赵先生有一面之缘。原本不为他报仇,从你这里套消息。我还宽慰自己能慰告他的在天之灵。”
“现在不用装模做样宽慰自己了。送你同一个死法,我想赵先生在天之灵会更高兴。”
章景同高声唤道:“环俞,进来吧。”章景同刻意把环俞留到这时候出现,就是为了恐惧最大化。
家卓被四肢都被卸了,只接了一只胳膊下-身都动不了。就如那栓了绳的狗。章景同坐的时候就挑了位置。
提防人。是章景同从会走路开始就学的事。已经化成本能了。章家到他这一代断了传承就断了章家的半壁江山。
章景同身上背负着一个家族的荣辱与共。从不拿自己性命的开玩笑。
他惜的不是自己的命,是章家后代的传承。
果然,环俞进来的一刹那。家卓就崩溃了。
他脑海里撕荡着赵东阳的凄厉尖叫和痛苦低嚎。好像开膛破肚到了自己身上。
环俞还没动手,他就招了。
*
家卓是索命门的人。但江湖零星,他们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在平民百姓眼里,不是什么江湖人,是游手好闲的混混。
仗着有些欺负人的功夫,四处为非作歹。
自打献宗皇帝被江湖人刺杀后。和景帝、开泰帝、承治帝三代帝王对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