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节哀
“我妹妹……好像没什么长辈缘。六叔以前对她疼爱,人早早就走了。赵先生对她如此之好,人也天遭横祸。”
蒋英德说,菩娘的日子以后会更难了。
章景同‘恩’了一声说:“转告她一声,节哀。”除了这个章景同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
他劝蒋菩娘把赵东阳的下落交代出来。是想把事情查清楚,辨明白。
如此这番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蒋菩含泪如泣的眼睛充满迁怒。让章景同挥之不去,他负手捏了捏拳转身离开。被个姑娘怨恨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焦俞一见面,就先拉着章景同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平安无事,就问:“大公子这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章景同裁纸的手一顿说:“收获了一个人的怨恨。”
焦俞是个弯弯绕的好手,人-精-子的他大喊:“大公子惹上桃花债了?!”
“人命债。”章景同肃然冷峻,眉宇玉宇轩昂,少见的寒气。
章景同拍了裁刀道:“我和赵先生也算有一面之缘!那可一面之缘之后,赵东阳先是叛国偷兵册,然后又是被人杀害。”
“朗朗乾坤。我算是见识了西北的吏治!”
焦俞沉默。他其实很想说大少爷你不要节外生枝好不好。你来陇东不是为了这个,你自己的正事一件都没有办。
太子让你来陇东摸查。你编了个假的回去应付差事。当务之急,难道不是你先摸清楚真实情况?
如果是以前的章景同。他肯定会这么做的。
现在,章景同只是侧头问了一句:“什么叫做明智呢?独善其身就是明智么。”
章景同笑了,“只为自己利益谋划就叫明智吗。”
“济济苍生,束手旁观可不是我们章家的教子之道。”
焦俞叹气说:“环俞去追了。大少爷不放心等他回来再问问。”
环俞直到晚上才回来的。
夜深露重,他没有敲门。直接翻墙惊动了焦俞。两人一交手就认出了对方。
焦俞闻到一股血腥气,胆战心寒的问:“你受伤了?”
“没有。抓了一个人。他咬舌自尽被我拦住了。只是现在不能说话。大公子呢?我去了军营发现戒备更严了,看了你留的记号才知道你们突然回来了。”环俞冷静清晰,一向平稳。
焦俞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去找章景同:“大公子一直在等你。刚睡下,走吧。他有话要问你。”这人怎么就一根筋呢。
难怪回来这么晚。要是焦俞看见赵东阳死了。用脚想也知道大公子这些人没用了,扣着只会得罪人。他会直接回来等着。
环俞这个不会弯弯绕的性子,真是,急死人!
章景同起床披了衣裳,掌灯给二人开门。
环俞开门见山,“……他们一路分了三队。我追了中间那人去了。却追错了。只好又摸回来。”
环俞有军中资历,是追踪搜寻的一把好手。他研究了一下另外两队的路线,挑了一队直接追到江莱楼。这次运气极好。
“……我到的时候赵东阳已经死了。现场形状恐怖,根据地窖的秽物判断,他至少已经被抓了三天了。”
“我没有敢露面。看着他们给赵东阳缝了肚子把人抬走。江莱楼的客人老板都被他们扣了。只有一人身手极好,我见他要跑就追了上去。”
“把人抓住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他就咬舌自尽。俨然一片死士做派。我见他不要命,不敢牺牲自己的指头去抢舌头,情急之下把他下颌面打碎了。”
环俞一脸犯了错,支支吾吾道:“我,他……反正拼不起来了。他现在说不了话。”
章景同扣上外袍道:“人在哪,我去见见。”
“门口。”环俞说。
焦俞急了,跑着去开门:“你怎么想的,也不怕人跑了!”
结果一开门,只见门口墙上靠了一个灰扑扑的乞丐,拖着双-腿满脸脏污。
焦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即装模作样的说:“累了吧?瞧你可怜见的。大晚上的,进来休息一下吧。”
说着半扛半抱的把人拉进屋。
环俞扣着门框,满脸涨红的说:“跑不了,我把他腿打折了。”
焦俞气喘吁吁的把人放到地上。检查了一下,只见他双臂也是软软的脱臼着。挑着他下巴看了看。面庞都凹陷了下去。满嘴鲜血。的确不像能说出来话的样子。
焦俞憋了半天,挤出来一句:“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妈的,环俞下手比他都狠。看着像个面瓜,怎么就这么毒呢。
*
家卓万念俱灰瘫在地上,四肢剧痛,嘴巴里一股锈味泛滥。他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他披着外袍看着像刚睡醒,里面的长衫确是整整齐齐扣着,噙着笑雍容俊姿,漆黑点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