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四）

梁王府与陈国公家的婚事两日后举行，不过因遇上国丧所以将风光大办改为从简。这几日陈府往梁家送去的彩礼一箱又一箱。

陈国公作为大梁元老，许随意按理应该亲自去送贺礼。她找谢长亭帮忙在国库了挑了一座血色珊瑚翡翠，，下朝就带了小薛出宫。

“您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些？”小薛肩上背着那座珊瑚，紧跟在许随意后面。昨日的奏折就没看完，今日的一来，不就多上加多。

“怎么会早，这会正好领你去八兴坊吃早饭，一路热气一路香。”她往边上的摊子上看看，随手挑起一个青瓷碗，“这个还挺得我心。”

“这个好看不贵独一个，三文钱小姐您拿走。”

“麻烦让让，都让让。”媒婆让街上的人推一推，不要挡住自己身后的队伍。十几个挑工挑着东西走在媒婆后面，首饰布匹样样都有。

许随意让小薛付钱，拿着碗感叹，“陈国公这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

小贩笑道：“不止呢，其中大手笔的还是陈公子，听说他之前经商也挣了不少的钱。”

“这做什么能这么挣钱？”许随意数了数，整整十六箱。虽说从简，但是给出的东西可一点排面没少。

“这我哪能知道，谁会把挣钱的门道告诉别人。”小贩收拾一遍自己的摊位，又拿出一个一样的青瓷碗补上空缺。

许随意看着一样的青瓷碗沉默，刚才推荐的时候说好的独一个呢。她不欲相争，“小薛，再给三文把那个也买了。”说完自己先走，怕小贩又拿出一个一样的。

她在八兴坊吃了一遍才晃悠着到陈府门前，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她认不全。等了一会儿挑人少的时候进去。

陈老夫人在门口迎接，“陛下！”她作势要跪下，被许随意眼快扶住。

“不必多礼，朕就是来道个喜。”她把礼物送上，被老夫人请着去喝茶。不多久，陈国公带着陈子真来拜见。

许随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陈子真，最近的喜事让他的面色好看很多。陈子真见到她及其不自然，行礼过后就规矩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当时那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的时候，陈子真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少，他甚至还有些害怕。当初他接李慈序刺杀的事为难过公主府，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怪罪。他惶惶多日也没等来什么口谕，才慢慢把心放下。

陈子真心里藏着事，总是不自觉地把眼神往许随意身上看。他看她的神色话语一切正常，才为不可察地松口气。

“孙儿无能，能得陛下祝福实为有幸。”陈老要拉陈子真过来跪下。

许随意不拦着，看陈子真又给她磕头。管家来通报，“老爷，崇南王来了。”

陈老不在京城多年，不知道原来公主与七皇子的关系。本想让发妻先去接待，许随意这边已经喊人，“这呢快来。”她朝梁瑾期挥手。

梁瑾期看过地上跪着的人，绕开让沈遇将贺礼送上。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墨绿腰带勾出腰身，黑发别冠，长靴长腿，比早上那身红朝服看着朝气很多。他与这些人打交道比许随意得心应手地多，她就在旁听着，偶尔点头附和。

等时间流过，陈老要留人吃饭，许随意才有机会提出离开。她这番话没参与，全程注意力都在陈家的装潢和陈子真身上。陈子真现在表现出来的或者在他祖父面前表现地不像以前那个人。

她和梁瑾期一起离开往公主府走，她当了皇帝后公主府就改成了崇南王府，换了主人。

“刚才你在陈家，老是看陈子真做什么？”许随意出了门问梁瑾期，一次两次也罢了，四五六次就有点奇怪了。

“去我府上说，”他怕路上人多吵闹说不清楚，“舅舅等会也过来。”

谢长亭对她在场也不惊讶，径自坐到人身边先诉苦，“我给你费力看奏章，你出来送礼闲逛故地重游。”

许随意这几日总是白日请谢长亭来批一半的折子，晚上又不许人留宿。谢长亭的怨气属实不轻。她将自己的手塞进谢长亭手里，“别生气，等会去国库里挑件称心的物件。”

谢长亭知道她爱转移话题的本事，让梁瑾期先说。前几日听完一月说徐伯的事情，他总觉得奇怪，私下托梁瑾期去查。他在淮安认识的人多了，打听起来应该不是难事。

“四年前的案子查起来不太容易，而且当时徐伯儿子被打死的巷子行人不多，看到的人少之又少。只有一个路人说有印象是几个人打地上一人，面貌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过了多年，那点背影都快忘了。

“然后我换了一个方向，我去环彩楼找管事问了娇娘进来之后所有接待过的世家公子，其中竟然找出几个和陈子真很相熟的几位。那几位都是娇娘刚入环彩楼时来过，后来就不再来了。”梁瑾期写了几个名字给谢长亭看。

“杜复是之前在诸子台那个？”他看了一遍，知道其中几个都是同僚家的儿子。

梁瑾期点头，“是那个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