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尽处(一)
是比身处绝境来地好。
“昨晚他顶撞了陈子安,被我打死了。”许随意看着几步之外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沉声开口不敢直视梁清婉。“罪行确凿,他没有反抗。”
她撒谎了,对着梁清婉。
很少看到梁清婉这样失态的样子,她用力抓住许随意的手,“你再说一遍。”她的眼眶红地滴血,眼睛里有蓄着未掉的眼泪,还有遏制不住的恨意。
许随意看见她汪洋的眼里照着自己,那脸上好像有冷漠和愁容,都展露给面前可怜的人。梁清婉不信,咬着牙让她再说一遍。许随意反握住她的手想安抚,那颗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手背上。
梁清婉利落地擦掉眼泪,隔开自己与许随意的距离。她现在看这位公主就好像一个陌生人,不对她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里面装的是身份不明灵魂,不是那个和善的梁云乐。
“我怕你出事,让他去徐州护卫,一路上要保着你。”梁清婉戳许随意的心口,“他救过你的命啊,你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要上前质问,被梁瑾期拦住。他没完整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只是提醒,“郡主注意仪态。”
许随意被护在身后看着梁清婉的狼狈样,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她感激地从梁瑾期身后出来,小心翼翼地问:“去我府上坐会吗?”
在梁清婉看来,身后的府宅藏着人命,是她一辈子都要仇恨的存在。她冷笑,“我真是看不懂公主,现在居然还有心请我进去坐坐。”
梁清婉欲抽出腰间的皮鞭,一月先一步拦住人。她不知道轻声说了什么,梁清婉放开了抓在腰上的手。
虽然百姓都敬这是公主府,鲜少有人从这路过。但是丝毫不妨碍他们想看热闹,今天这一出怕是被很多人看见了。可能晚上就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公主和郡主公然争吵,当街打斗。
许随意觉得自己明天可能去要被叫进皇宫,她好像也有点可怜。
马蹄声哒哒,有人踏马而来,在靠近他们之前熟练地挽住缰绳。马前蹄抬起又落下,露出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什么热闹,也让我看看。”
以至于后来许随意每每想起这天,春和景明和世间喧嚣里,她爹骑着骏马飒沓,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夹带着暖意的风尘迎面,许随意觉得春天应该是到了。
战功累累的老将军回来,最先反应的还是刚才就在远处看热闹的人。此刻他们也没有那般小心翼翼,有人朝这边大喊,“许冠大将军回来了!”
许冠翻身下马,先看了一眼许随意,然后才注意到双目通红的郡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郡主和公主之间的矛盾,梁瑾期还挡在两人之间。
“好久不见,郡主,七殿下。”他朝每一个人行礼,最后轮到许随意,“公主殿下。”
许随意正好撞上许冠的视线,那眼神有点凶。她知道许礼意应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她只是没想到她爹来地这般快。她带着心虚地避开,不知道刚才的闹剧她爹听到多少。
许冠是大梁的功臣,皇室的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梁瑾期也恭敬地问候:“大将军,许久不见。”
梁清婉没说话,她知道不能在老臣面前失态,攥着拳头逼自己的平静。许冠管理军营多年,知道郡主忍着怒火。“臣离开淮安多日,不如请各位叙叙旧。”他发出邀请,而后近乎直白地对着许随意,“许家宅子还未打扫,不知公主这里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各位里面请。”她心里明白,她爹是在帮她。
等他们一群人进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散去。公主府门前又变回冷清的样子,但是淮安城中各地流传,看到点热闹的人都想知道两位贵女因为什么反目成仇。
好奇永远是人的天性,没有什么可以比口口相传来地更为迅速。晚上后酒肉饭饱,甚至有人找到公主府附近的朋友,神神秘秘地问今天白天的闹剧是以何收尾?
“郡主先一步离开的。”朋友回忆当时的场景,“那张脸拉地老长,一看就是没谈好。”
“郡主虽然身份也尊贵,但是应该比不上公主。那可是圣上的女儿,这是要是闹大了,谁受罚都不知道呢。”
“圣上也不能是非不分,今天这场面一看就是公主不占理。”朋友今天在前排看了整场,虽然各地太远不知道吵架原因,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公主欺负了郡主才让人如此失态。
“哎,别较真啊。这是有钱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过听听。是吧小友?”那人看见身边有人,连忙寻求赞同。
朋友仔细看见那小友,发觉今天好像也见他在场,“小友你今天看到了吧,就是公主不占理。”朋友是个倔脾气,对自己认定的是格外较真。他现在就要拉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小友来给自己证明。
“哎哎,我信你还不行嘛。”那人见朋友要去拉那小友赶紧起身制止。
小友像是被这人吓到,什么话也不说就溜走。
不过这事虽然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