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影转(三)
点看不透。”
她泄恨似的将药勺往谢长亭嘴里抵地深一些,倾出的药汁反而都顺着嘴角流出,半湿透寝衣的领子。“完了完了,秦青阳会不会揍我?”
许随意拿帕子去擦,手指贴着他的脖子往里面伸。她想将帕子塞在里面吸水,冷不丁听到有人埋怨,“有点冷。”
谢长亭的眸子和她对上,在许随意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偏头拿脸蹭蹭她还在脖颈的手,“你的手真的有点冷。”
“那你让我先抽出来。”许随意担心冷着她,想缩回手被他压着。
谢长亭的脸压在许随意手背上,神色轻松地看着她。他不理会许随意要收手的说法,装可怜道:“伤口有点疼,药有点苦。”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讲着带着气音,听着委屈。
“那我给你叫大夫。”手慢慢升温,许随意被他看地不自在。
谢长亭没继续逗她,他移开脸改为用手握着她的手,“等会叫,你能先坐着陪我一下吗?”
他身上有伤,许随意不敢用力,顺从地被他握着坐下。谢长亭醒来比他昏迷着更让许随意尴尬,以前她还可以借着公主的身份和他互嘲,现在算是挑明身份,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长亭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敛了笑意,“为什么不太想理我,我们从前很恩爱的。”
许随意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恩爱这个词,她本想表达自己的惊讶,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恩爱不是两个人之间吗?”
“我和你,不是两个人吗?”他把自己的另一手压倒握着的那只手上,“我都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明明活着却一点都不想见我。”他说地酸溜。
心里虽然明白许家才是她的家,她每次都是热切欣喜地看许礼意,或者想方设法相见许冠。但是对他,她好像都是冷淡避开或者不愿搭理。
“你是不是怪我没能救下你,”谢长亭着急对她表明心意,“我不知道会有意外,礼部的事情拖地久,我解决了就想来找你的。”
许随意不能和他说那些没发生的事,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其他原因,“我没怪你,谁能预料到意外。只是我现在是公主的身份,你是七殿下的舅舅,我不能和你表现地太亲密。而且我活过来的时候说自己是许随意,谁能信啊?”
她不知道谢长亭信没信,只听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许随意如释重负,想挣开他的手,“大家都在担心你,我去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谢长亭没阻止,看她挣开往外面喊人。秦青阳第一个进来,两步就跪在他窗前,声音大地让谢长亭一颤。
“这是做什么?”
“是我没保护好您,您罚我吧。”秦青阳低头,愧疚又欣喜。
谢长亭让他起来,“不关你的事,出去把饭吃完进来。”他看到秦青阳眼下的乌青,又让他吃完去休息。
许随意站在外面就不进来,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连眼神也没往这边看。谢长亭有些郁郁,说还想再休息。
秦青阳也忧心他的身体,“我就在门外,您有事就叫我。”
主簿和许随意说完也想进来看看,秦青阳先一步出来带上门,“公子说他还想休息。”
许随意没多想,他看着谢长亭的脸色是不太好,“那让厨房做点清淡的先温着,等他醒了再送上来。”
主簿见人醒了比什么都高兴,“那下官晚点再来探望。”
“等等,我想问你那天有没有个小姑娘来衙门。”许随意用手比划一下,“大概到这,穿着灰色麻衣。”
主簿一想,“是来求救的那个孩子吗?她也受了伤被刺史大人带走了。”他想到衙门口的血还心慌,“脖子被割了一刀,一路捂着来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心真善良。”他不知道许随意认识,以为只是路边好心的人来替他们求救。
宛若问:“她死了吗?”她当时也看到了这个孩子,以为那么重的伤人肯定不在了,所以许随意当时问她,她怕人难过就没说。
“这个我不知道,你得问问刺史大人。”
有下人匆匆来报,说门外有人找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