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八)
“我.......”许随意嗫嚅,这个灯笼虽是她精心制作,可对上面的人来说可大可小。若是老皇帝觉得她还算有心宽慰一句罢了,若是拿此说她行事如此不小心,她也只能揣着委屈难受。
要是对这她亲爹,许随意哪里会这么难受又犹豫。她不仅能跑到她爹面前嚎一场,还能得到她爹的新年礼物和安慰。
许是她的眼眶红地扎眼,章公公也有些不忍,“殿下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梁瑾期帮她解围,“公公,其实此事也是我的错。阿乐知我送香,特地寻了精巧相配的香器。只是昨天拿我殿里去看时忘在我那,我今儿也忘了给她带来。”他表示已经差人送去陛下寝宫。
章公公得了回复回去,锦妃自然也听到了。她嗔怪,“阿乐行事不周,忘陛下见谅。”
今日是好日子,不该动气。老皇帝笑道:“无妨,阿乐也有心了。反而是老七,当哥哥的也不知给妹妹记着些。”
他将那香一掂,吩咐章公公:“公主也赏些称心的玩意。老七要的奖赏 ,就等他送了阿乐的礼物来乐再和我讨。”
章公公站在台阶中央朗声:“七殿下得头赏。”皇帝累了,和众位妃嫔先行离开。
梁瑾期还坐着,许随意也没动,她没想到今日他会出手相助。
“还在难过?”她听到梁瑾期问自己。
许随意的声音有些干涩,“不难过了七哥,谢谢你刚才帮我。”
“小事情,今天就别在苦着脸了。”梁瑾期站起来朝许随意示意,“一起回去吧。”
许随意答应,“能否请七哥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和清婉告别。”
梁清婉那边也准备要走,只是梁啸喝醉了,现在微微发着酒疯。梁恒扶着人奚落,说他不知礼数不看场合云云。
这三人看着各有姿态,但是也不像表面上那般疏远。
“还没走吗?”梁清婉看见走来的人。
梁三王爷还在,许随意不敢造次。当面说悄悄话好像也不妥,她只能换了话术,“多日不见,想请郡主过几日来长乐殿小叙。”
梁啸不给面子,“上次宴会我记得梁清婉刚去小叙,你们女孩子有这么多话要说吗?”他也是醉了,想着话直接说出来。
“嘶,就你话多。”梁清婉踢了他一脚,“我也觉得想念公主,等得空就来。”她跟着家里人散场。
许随意朝梁瑾期走去,那人将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新月。她想过去叫他,梁清婉的丫鬟又到她面前,“公主吉祥,我们小姐说祝您新年欢愉。”
她忍不住笑意,“谢谢你家小姐,也祝她得偿所愿。”
她站在原地消化了这祝福,赶到梁瑾期身边和他一同离开。
等许随意和她并肩而行,他就从袖子里掏出用红腰包装着的压祟钱。他把那袋钱塞到许随意手里,“新一年阿乐事事顺意。”
许随意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的钱袋沉甸甸的,握在手心里还能感觉到铜板的边缘。梁瑾期比她高,只能低头笑看她,“怎么愣神了?”
她把那袋钱揣进怀里,轻声道:“谢谢七哥。”这一晚上她和梁瑾期说了好几回谢谢,可是她没有带东西送给他。
“七哥,我没有准备东西。”许随意不好意思。这一下午心情跌宕,花灯毁了她没时间再准备新的礼物,除夕宴以为没有人会为她压祟也没有准备东西。
“刚才从一月那知道你的心不在焉,”他把手放在许随意头上,“下次给七哥看看你的花灯吧,听一月说是难得的手艺。还听说你做了一束通草花,晚点可以拿来送我。”
梁瑾期对她真的有莫名的慰藉作用,三两句就散开她心中不少郁气。许随意觉得今日也不是很糟糕。
他们依旧在御花园道别,只是这次许随意没了沉沉哀气,她站在桥上和梁瑾期挥手,“七哥新年快乐。”
一月估摸时间应该快要散场,手里拿着一件白狐大氅往重华殿走。她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听到这句笑意盈盈的话,她看见许随意挥手,她七哥站在桥的另一侧目光柔和。
从毒汤圆事情之后,她七哥就很少对她露出笑意。心里的芥蒂是藏不住的,哪怕是温声喊她阿乐时。
许随意往长乐殿走,一只手去摸怀里捂热的钱袋。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转头声音就停了。一月小口喘着气,抱着大氅问她:“心情有好一些吗?”
因为过年的缘由,原本昏暗的宫廊也交错挂上了两排灯笼,许随意能看见她脸上的欠疚和失落。
她没回答一月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和宛若她们吃过年夜饭了吗?”
一月抖着声音,“吃过了,是宛若做的。”
今日天子家的团圆饭,真正的梁云乐没能入席。她和长乐殿不能归家的小宫女们一起,在小厨房吃了一顿温馨简单的饭菜。
她倒回去挽住一月的手,“我觉得梁瑾期好像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