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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横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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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夜,淮安各家都在忙着清扫门闾去除尘秽。小孩拿着扫帚追逐打闹,遇见大人就佯装乖巧。

年长者端着凳子换掉旧门上的门神,贴上崭新的春联。街巷的行人鲜少,各家飘着炊烟,暮色低沉。

皇宫的红墙配上鲜艳的灯笼,从中午就开始的乐舞声不停。新送来的华服挂在木施上,迎接着几个时辰后的盛宴。

在一月进来前,许随意都在院前看她的趣书。这几日都在忙着手工,直到昨天晚上才将成品完成。成品被送去宫里的造办处坠上流苏,等着晚上献给老皇帝。

锦妃送来的两个宫女安分,除了那日赐名后来没在许随意跟前伺候。姐姐寡言的性子符合许随意给的名字,说话寥寥几句,做事看着沉闷稳重。妹妹沉默也算听话,耍些小聪明也无伤大雅。

那两个宫女应该没有去告状,因为她没再从锦妃那边得到不满。

但是一月沉着脸进来说无骨花灯被毁,许随意第一时间还是怀疑那对双胞胎。花灯被一月捧在怀里,一面已经破碎。

这是她花了整整八天做出的无骨花灯,通身没有一根骨架支撑,是由定好尺寸的纸质灯片粘连塑形而成。灯面上的游鱼和福字都是许随意用针一下一下刺出来的。

原本整个灯面已经完成,只待流苏飘下,晚上的灯火点燃,光便可透孔留影。她想送给老皇帝挂在御书房门口,给肃穆庄重的大殿增添几分温情。

但是现在没有了。

许随意从一月手上拿回来花灯,那一面已经难以修补,连带周围都有丝丝裂纹。她摩挲过细密有致的针孔。酸涩地问:“是有人故意的吗?”

一月压着声音和她道歉,“是我的错。路上遇见了冷宫跑出来的猫崽,害怕之下手上用了力,将这灯损坏了。”她清楚知道这是许随意的心血。这花灯的剪样和刺绣,她重复了上百次才得了这一份。

昨晚许随意把这个花灯交到她手里,一双眼熬的通红却带着光亮。她既满意自己的作品出生也期待这个花灯在宫宴上出彩。

一月也惊叹她的巧手,这是在大梁都很少听过的手艺。当许随意一笔一笔刻画出图案时,她也能感受到溢于言表的喜悦。倘如摊开那双手,葱白样的手指上还留着泛红的针眼。

一月再说话已经哽咽,“我想办法弥补,肯定可以出宫开府的。”她也知道许随意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牢笼。

不是人为好像更会让人难以接受,这种无力和窒闷一起向她涌来。

“补不了的。”这种脆弱华美的东西怎么能缝补的,世间独一,缺憾难全。

她抱着灯坐到椅上,再听外头的丝乐声觉得心烦。破裂的纸面划伤手指,立马就渗出一道血痕。灯面上的鱼儿碎成两半,那带着鱼头的半段对着脸,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一月低头没看许随意的动作,她站在原地和许随意一起沉默着等天色昏暗。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减轻这个人的难过,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弥补现在的过错。

明明她抱着花灯一路都走地小心,怎么就被一只小猫吓破胆。

殿外有公公来请,让公主早些入座。宛若传来意思,想帮着一月给公主打扮。进来就感受到僵滞的气氛,幽暗无光的大殿内一坐一站,皆是一动不动。

“公主?”她试探喊了一句,只听到黑暗中的人低低应了一声。

宛若以为是公主不愿意掌灯,在暗中慢慢走到一月身旁,“那我和一月伺候您更衣。”

公主还是低低应一声,起身到木施前站住。

“公主,你怀里的东西我先给你放下。”宛若小心收过来,紧接着就听到公主说,“扔了吧。”她才发现这花灯的损坏,明白了这死寂的气氛。

她为难之际,一月取下新装替公主换衣,在窸窸窣窣里一月无声点点宛若的手背。

宴会设在重华殿前,两侧四排坐席从殿前台阶延到侧门。西域献上的舞姬蒙着轻透的面纱舞在中间,在旁的琴师们娴熟地拉着胡琴。到宴的人是皇子亲王们,都与梁氏沾亲带故。

许随意从侧门进入,盛大的排场和喧嚣陌生的人们让她愣神。她迎着夜风仰头,穿过重重看见台阶上面掩面欢笑的妃嫔,绚丽的步摇和珠钗带着细闪。台阶下的人们四下交谈,像是有道不完的寒暄。

可那群妃嫔里没有她的母亲,那些健谈的人里没有她的哥哥,就连最后入座的人也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兄都还在世,许随意却和孤苦伶仃没有分别。

许随意以为她看到父兄安然就能满足,这能让她在天家的明争暗斗里谨慎地活着。可是她好像也不能,起码在这些时刻,她忍受不了这样活着。

佳节团圆夜,相坐尽无言。

从前被她藏起的思念渐浓,被强撑的坚强消散。满座的热闹里没有一个声音和她有关。她的泪水没能忍住,竟就在这隐没的侧门里止不住声的抽咽。

许随意知道不能发出声音,她转身将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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