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三)
梁瑾期在谢长亭去帮忙时就回了马车,官场上赵丛对他算是客气,此时他不便出面。
许随意要跟清川上自己的马车,谢长亭叫住她说,“坐这辆吧,我们还有事没说。”
“你还要回环彩楼吗?”许随意问清川。出了这样的事,她回去恐怕要受罚。
清川知道她的顾虑,感激地对她点头。清川的身契还在环彩楼,她逃不开。
谢长亭知道她还有话说,自己先上了那边的马车。
原本都是造物主的恩赐,怎么将女子折磨得如此痛苦无奈。归根到底还是这个时代落后,生产力束缚了思想,也束缚了太多人的希望。
她问清川,“你和薛桥楚手里有多少钱?”
清川慌张摆手,冲他比划说自己不认识薛公子。
许随意没再问了,让人将她安全送回。那边车上两个大男人给她留了最舒服的垫子,桌上还放了一盆瓜子果仁。
“鸿门宴?”估计是来问罪的。
果不其然,谢长亭先开口:“公主怎么这般行事?”
“你都说了我是公主,怎么不能这般行事?”她挑了个开口的杏仁剥,“赵鸿宽在的话,我还能多赏他几个巴掌,这强迫人的事他可没少干。”
梁瑾期不觉她说的无理,只是担忧,“天子脚下也多的是这些腌臜之事,不可能次次及时。”
“好办,等七哥做皇帝了。下一道圣旨,强抢民女者,宫刑。”
且不说她妄议皇位,光是宫刑也不能随便说出。
谢长亭的手指点在桌上,“先说说孙丁香。”
孙丁香他爹原来是高家的管家。因为高家在隔壁宁远县是有名有户的大家,所以孙丁香得以嫁给宁远的一个见多识广的秀才。
孙丁香从淮安自己家到了宁远秀才家。本来日子也算过得不错,秀才上进准备考试,孙丁香就在家操持家事。这秀才经乡试成了举人,又得到贵人相助,仕途是一路平顺。
等新官衣锦还乡,发现自己的母亲病重,发妻不在家伺候。加上成亲这两年孙丁香一无所出,她就被赶出了家门。
被丈夫赶出家门的女子会遭受的非议是难以想象的。孙丁香淮安不过几日,周边就开始有流言说她在外有情夫不愿给夫家留后,也有说她生不出孩子活该被赶云云。
许随意觉得悲哀,“那胭脂铺的老板娘说孙丁香其实早就寻过短见,所以官府说她自杀众人都像早有所料。”
“不过胭脂铺的老板娘说孙丁香不会做这种事,应是新官有些看不上温软去清贫的发妻。”许随意点头,“我也觉得更像后者。”
“这说的是哪位在职的官员?”
“在职,”许随意看着梁瑾期,“还和你有些瓜葛。”
梁瑾期猜不出,朝中那些大臣,穿上官府一派端正。私下宠妾灭妻的不知道多少。他没听过有哪位大人逐了自己的妻子,当然这些事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毕竟这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许随意也不卖关子,“听说是杨和杨大人。”
若这秀才真是杨和,那赏识他的人就是杜麟。这事情兜兜转转又到杨和身上,谢长亭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谢长亭:“怎么算,也是公主和这杨和的关系更复杂。”
谢长亭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杨和是得了公主外祖父赏识入的朝,在朝堂上算是六皇子一派,这么说确实和她更有瓜葛。
许随意皱眉不悦,“谢侍郎这蜂窝一样的心眼子能不能不放在我身上。那是梁云旭的人,你老阴阳怪气我做什么?”
“?好了,杨大人这事说不定是巧合,六哥和这案子也扯不上联系。”梁瑾期从中调节,问许随意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其他也没了,不过就是一些家长里短。”许随意回想她和老板娘的对话,认为没有将重要的情节漏掉。
一日又要结束,路上都是收拾行当准备归家的人。沈遇驾着马车先去谢府,他听里面的交谈已经停了好一会儿。
谢长亭半倚在车厢,盯着时不时晃动的帷幔发呆。久无声响里许随意想和梁瑾期聊聊天。
“七哥平日喜欢吃什么?”她想打听梁瑾期的喜好,等有空了给他送送东西缓和关系。
梁瑾期抬眼,“我不挑食,不过口味比较清淡。”
清淡的话可以做白灼鱼、粉蒸肉、青菜豆腐汤这些。她想着食谱食材,觉得这些都算简单。
“刚才胭脂铺边上那家豆腐店关门了,不然我晚上就可给七哥做一桌。”
梁瑾期:“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不过,那店开着也没有生意。听老板娘说,那卖豆腐的人说话难听。”
“说话难听也不见得没生意,老百姓之间的买与卖更多考虑的是钱和用料。”
“可孙丁香死后那家店确实难以为继。”
谢长亭虽在出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