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听到梁西檐的这句“一个户口本”时，栗昭的第一想法是——以后拿户口本终于不用靠偷的了。

想到这，栗昭忍不住感慨：“自由的感觉真好。”

梁西檐看着她出了会儿神，片刻后，才问：“要不要回家？”

“回吧。”她说着往前走，想到什么，又突然驻足。

“梁西檐。”栗昭转身，回望他，“你刚那戒指借我戴一下。”

她今天没穿高跟鞋，脑袋只到他的下巴处，和他说话时，需要微微仰着头。

注意到“借”这个字眼，梁西檐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栗昭解释：“戴给我妈看看，免得她等会念叨我。”

梁西檐盯着她看了会，把戒指盒从兜里拿出来，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对戒。

栗昭刚领证之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发现，这戒指还挺好看，低调却又不失设计感。

梁西檐见她半晌没动静，伸手准备取下来给她戴上，栗昭已经先他一步动作，拿下来便要往中指套。

但她中指比无名指粗一点，怎么也塞不进去。

梁西檐扯了扯嘴角：“婚戒要戴无名指。”

栗昭“哦”了声，有点儿尴尬：“中间戴习惯了，我都给忘了。”

梁西檐叹口气，朝她伸手：“给我吧。”

栗昭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这枚婚戒，忙不迭放他手心里。

梁西檐两根手指捏起那枚戒指，又看向她：“手伸出来。”

栗昭木讷伸手给他，半晌却不见他动静。

她抬眼，正要问他怎么了。

就见梁西檐按了按额角，语重心长地说：“右手。”

“……”栗昭，“哦。”

他们走在林荫道，时不时有落叶从旁经过。

梁西檐左手托着栗昭的手掌，右手捏着婚戒，放在她的无名指前，一点一点推进去。

两人对视。

微风，落叶，阳光，四下无人林荫道。

画面很唯美。

但下一秒，栗昭把手举高，仰起头，在太阳底下细细打量了会这枚婚戒，然后破坏气氛地说：“你品味还挺不错。”

梁西檐：“……”

黄玫今天中午没做饭，直接打了通电话，让他们搭车去一个餐厅。

两人到时，菜已经上好了，是婚宴的席面，菜多到四个人不可能吃得完。

栗昭虽觉得有点儿夸张，但也不至于在这时候说什么扫兴的话，黄女士也难得没找茬。

一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又听两位长辈啰嗦了一大堆。

无非就是些“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平时互相体谅”，“改改脾气”……之类的陈词滥调，栗昭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坐在那里直打哈欠。

临近晚上九点，终于回了芜江。

第二天一早，栗昭顶着张睡眼惺忪的脸去了公司。

她昨晚白天其实困得要命，但一到晚上莫名亢奋起来，一整宿都没睡好。早晨理所当然地起晚了，踩着点到的公司。

但旁边工位的人比她来更晚。

栗昭打开电脑，把之前留的琐事一一处理完了，司蔓才姗姗来迟。

她今天穿了条罂粟红的长裙，坐在旁边格外显眼。

注意到她时不时投来的探寻目光，栗昭打完最后一个字，扭头看她：“你想问什么？”

司蔓欲言又止：“你前两天怎么没来？”

栗昭说：“请假了啊。”

“那个……”司蔓看起来有些扭捏，吞吞吐吐，“我听说，只是听说哈，你请的是婚假？”

“对啊。”栗昭神色平静，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结婚了。”

结婚这件事，栗昭本来就没想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况且工位挨得近，每□□夕相对的，也很难瞒得住。

但司蔓反应很大。

“我靠？”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动静大的整个办公室都投来了迷惑的目光。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又讪讪坐下，不可思议地开口：“你什么有的情况，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这个……

栗昭想了会。

总不能和司蔓说，自己的这个结婚和她理解的不太一样吧，那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

而且后面说不定还会产生一大堆连锁反应。

顿了下，栗昭含含糊糊搪塞她：“有段时间了。”

司蔓“哦”一声，其实还有挺多想问的，但她们说到底也只是关系稍近一点的普通同事，倒还没亲近到可以打探对方隐私的程度。

她静默片刻，又觉得好笑：“你这一结婚，客户部的小何，市场部的王助，又该去买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