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秋节一过，很快就是国庆。

因为调休，接下来要连着上八天班，栗昭只是想想，都觉得苦不堪言。

办公室人心浮躁，就没几个认真工作的。

栗昭哈欠连天地敲着键盘，耳边司蔓突然问：“小昭，国庆打算怎么过？”

“我还没想好。”栗昭视线放在显示屏上，“再说吧，到时候随便找个城市旅旅游。”

“要旅游你还再说吧，攻略不用做啊？而且票也得买起来了，要不你等到最后一两天再买，临时出行的人特别多，根本抢不到票。”

这倒是个问题，栗昭挠挠下巴，然后开了个新文件，噼里啪啦敲下几个大字——《国庆出游计划》。

“你倒也不必搞这么正式。”旁边司蔓大半个身子探过来，对着她的电脑乐不可支，“知道的清楚你在做旅游攻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写什么年度报告。”

栗昭手搭键盘上，脑子里还在思考要去哪。

国庆这段时间出行的人肯定多，她本身也不爱凑这个热闹。

想了想，栗昭打开手机软件开始搜索：冷门爬山城市。

还真有相关推荐。

不过那几座山看着平平无奇，感觉也没什么可爬的。

栗昭往下翻了翻，就见评论区有人说，大老远的跑这犄角旮旯就为了逛个小山丘，吃饱了撑的吧，还不如回老家随便找个清静地舒服。

话是这么说。

栗昭叹口气，可她想去旅游的本质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回乌川，要不是考虑到不出门就得回家挨黄女士念叨，她倒宁愿在出租屋里躺几天。

想到这，栗昭难免有些惆怅。

她揉揉酸胀的脖子，起身去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行政部的同事，两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点点头便也算打过招呼。

栗昭挤了点洗手液，兜里忽然嗡嗡震动两下。

她手里还搓着泡沫，也没去管，等冲干净了。才慢吞吞抽出手机。

黄女士发来的，只简单的一句话。

「国庆记得回来。」

栗昭霎时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飞速转动，回忆起刚看到的那篇帖子，那山叫什么名字来着？

哦，霖山。

她手也不吹，湿着手打字：「啊？可是我国庆已经定好了去霖城。」

黄玫：「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黄玫：「早八百年就和你说过国庆回家。」

黄玫：「你当耳旁风。」

栗昭没什么诚意的认错。

栗昭：「我错了。」

栗昭：「但是我票都订好了。」

后面还有一个送玫瑰花的表情包。

黄玫：「你一年到头才能回家待几天？」

黄玫：「平时那么多节假日，什么时候不能去。」

她哪里有过什么那么多的节假日。

栗昭撇撇嘴，要不是从小就对对她妈的控制欲有准确的认知，她现在指不定就把手机扔洗手池里冲了。

黄女士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赶紧去把票退了。」

可栗昭从小到大就不是老实的主：「但我都和梁西檐约好了。」

栗昭：「要不，我找梁西檐商量商量？」

发完这句，栗昭退出对话框，找到梁西檐的头像，字也懒得打了，直接给他打语音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栗昭？”

但他似乎有什么事，周围环境还挺吵闹，栗昭听见他跟人说了句抱歉。

过了会，像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怎么了？”

栗昭：“我长话短说，咱们国庆要去爬霖山，三十号的高铁票，票已经订好了，酒店房间也都订了，退不了，懂我的意思吗？”

“霖山是什么山？”

“哎你别管了，反正就是你要爬的山。”

那边淡笑一声，笑声是从胸腔震出来的：“明白了，行。”

和梁西檐对完口供后，栗昭回到和黄女士的聊天框。

栗昭：「他说票不好退。」

栗昭：「非要去。」

栗昭：「也不准我不去。」

栗昭：「我真没办法。」

没什么负担地给梁西檐造完谣，栗昭心情甚好的哼着小调回了办公室。

可没想到三十号那天，两人在高铁站都快等到检票了，她妈突然给打了个电话过来。

“赶紧回家，你爸摔了，现在人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接着就是嘟嘟几声忙音。

听到这个消息，栗昭脑子“砰”地一下，如同气球被戳破，炸开了。

她手足无措，还是梁西檐接过她的手机，把去霖城的票退了，然后又买了两张回乌川最近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