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雨
起插秧。
衡苒见说不动他,只得作罢。
李时泽跟着衡苒的动作学,慢慢地也插得有模有样。
李时泽突然“嘶——”了一声,手伸进水里,从腿上扒拉了一只蜷缩着的像蚯蚓一样、但背上又有花斑的黑色虫子。
衡苒本来以为他尝到了苦头,这次能劝他回去歇着,但是李时泽竟突然执拗了起来,还是不肯走。
两人安静地继续插秧苗,只时不时响起在水田里行走带起的哗啦水声。
“以你前几年积累的工资,即便不种地,应该也饿不着吧?”
衡苒明白他的意思,种地这么辛苦,却只能勉强糊口,根本挣不到钱,他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坚持插秧。
衡苒无奈道:“我爸非要种嘛,那有什么办法。”
像衡正这样朴实的老农民,总有许多固执的地方,自己种的粮食或许能给予他一种无可取代的安全感。
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到正中间,天气越来越热,照到人的后背上,就像碳烤一样。
李时泽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他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晒得通红,耀眼的阳光落在身上,像针扎一样。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衡苒和衡正,见他们仍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咬牙继续干活。
终于,一点半的时候,衡苒终于准备回家做午饭了。
李时泽停下手中机械般重复的动作,闭了闭眼睛,都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田坎上柔软的青草上。
李时泽忽然问:“衡苒,你以前……是不是也被黄花蛇和蚂蟥咬过?”
山里长大的孩子嘛,蛇鼠蚁虫都是常事。衡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满不在乎地回答:“对啊。”
之前在山上看她镇定的样子,他就猜到了,得到肯定的答案时,心还是莫名抽了一下。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回京市?明明你在那里比现在过得要好得多。”
衡苒顿了下,“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即便留在这里,以后别干插秧这种活儿了,行不行?”
衡苒好奇看他,“为什么?”
李时泽皱眉,“你一个小姑娘,没必要干这么苦的活儿。”
衡苒笑了,很不理解他的话。
“李时泽,你不明白,在我长大的这么多年里,插秧的这一点点苦,只是最微乎其微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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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完秧,李时泽第二天腰酸背痛得几乎爬不起来。
这天是周六,他醒得晚,下楼看见三个人整整齐齐坐在桌边等他下楼,就连刘浩宇都起床了。
李时泽顿时就有点面红耳赤,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吃过饭,衡苒在工作室继续研究制秤,李时泽在旁边录像,时不时也看一下衡苒杂七杂八的工具和手记。
刘浩宇在客厅里蹦蹦跳跳不知道玩些什么。
整个家里看起来都那么的安静祥和。
突然,刘浩宇惊喜地大叫一声,冲进衡苒工作室,“苒苒小姨,你快看你快看!”
全心全意工作的衡苒被他吓得一抖,李时泽也被吓了一跳。
刘浩宇献宝似地在他们面前伸出一个拳头,然后神神秘秘地把手心转向上方,慢慢打开手指。
接着,从里面飞出了一只——
蚊子?
衡苒:“?”
李时泽:“……”
刘浩宇激动地握住衡苒的肩膀,“苒苒小姨,我徒手抓住的!我能徒手抓蚊子了!”
刘浩宇激动得又蹦又跳,“哎呀——不愧我练习了这么久,我终于能够做到了!哈哈哈哈哈!”
衡苒:“……”
着实是有点无语。
三岁一代沟,她和刘浩宇之间差了一个天堑。
衡苒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要练习徒手抓蚊子啊?”
刘浩宇又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苒苒小姨,你知道吗?一唯哥哥可以像武侠片里的大侠那样,用筷子夹住蚊子!”
“他说了,只要我能徒手抓住蚊子,他就收我为徒,教我用筷子夹住蚊子!”
衡苒:“?”
她真的无语,乔一唯一天天的,教得什么玩意儿?怪不得她说刘浩宇这小子,怎么对乔一唯那么崇拜呢,敢情是这么来的。
李时泽听到刘浩宇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刘浩宇看见了他不屑的表情,立马瞪着他,“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一唯哥哥的神功?”
神、神功?
衡苒捂住了脸。
“我告诉你!我一唯哥哥暑假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你瞧瞧他的厉害!”
李时泽似笑非笑地说:“好啊,我拭目以